隐约预感,图勒巫师还能念出更多破廉耻的话,仇薄灯慌慌张张一掌糊到他脸上,推他:“快走快走!我真要生气了!” 下一刻,仇薄灯就猛地抽回手。 他现在和一只被抱住qiáng行狠吸的小猫差不了多少……面对挣扎不开的大型猫科动物,伸出肉垫,按在对方脸上,喵喵喵,疯狂抗拒。 结果反被舔了口的爪子!!! 过分! 就很过分! 小少爷气得又狠狠捶了、挠了图勒巫师好几下。 可小小一只的猫崽面对比自己大不知多少倍的大型猫科肉食猛shòu有什么办法呢? 它气恼的叫声,更像轻柔的,娇矜的自持,它压根就没办法在对方华美的皮毛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被按住,从晶莹的爪尖到漂亮的梅花垫,舔了个彻彻底底……自对方喉间发出的低沉呼噜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对方在示好。 并且不依不饶,一定要得到回应。 “薄灯,”图勒巫师的唇贴在小少爷耳边,气流将它们润得更红,更透亮——他真是个顶顶执着的掠食者,“我的阿尔兰,我的骨,我的血,我的肉,与我共分一张毡毯,共牧一群牛羊的新……” “停停停!”小少爷叫起来。 图勒巫师侧眸看他,清亮的目光。 仇薄灯:“……” 好歹现在是在你们部族的圣林啊!不是说先祖的英魂和圣洁的图腾,栖息在树林间,能不能在先祖面前稍微敬重点!……算了,感觉这家伙是真的没有廉耻心这种东西。 坏透了。 然而,就像仇薄灯敏锐地发现,只要自己真的难受,他就不会做什么一样。坏透了的图勒巫师也反过来发现了一些东西。比如…… “阿尔兰?” 他清冷如雪的嗓音,刻意放低,掺杂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哑,很能拨动耳膜。 并且,有点像在…… 撒娇。 尽管这个联想可能很惊悚——至少对那些被图勒首巫冷漠打断骨头,碾碎筋骨的人来说,非常非常惊悚。可它们落在小少爷耳中,确确实实带着一点儿……呃,一点撒娇的意味。 小少爷扛不住了。 他飞快地,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于是,某个高眉深目,冷淡俊美的图勒首巫更过分了。他在明显很吃这套的小少爷耳边,继续放轻嗓音,低低地,说了一句更过分的话,并且在小少爷涨得通红的脸颊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要是图勒部族的勇士们看到这一幕,非得惊得把眼珠子瞪掉一地不可。 他们尊贵的、冷漠的、十天说不到三句话的首巫大人,居然能够在短短片刻里,说这么这么多的话!甚至还欺负人家中原小少爷脸皮薄,什么情话,都能以他那禁欲冷峻的脸和神情说出来…… 这还是他们那个沉默寡言得像哑巴一样的首巫大人吗?! 图勒巫师以前哑巴不哑巴,仇薄灯不知道。 他现在倒挺想图勒巫师是个哑巴的。 至少哑巴不会一边抱着他往森林中心走,一边隔一会,就要低低地喊他一声——像极了心满意足,把宝物圈在怀里的猛虎、猎豹一类的大型猫科动物,隔一会就要呼噜呼噜,喊一声。 “好傻气。” 小少爷嘀嘀咕咕。 图勒巫师罕见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 仇薄灯报复性扯了扯他垂下来的头发。 烦死人了都。 ……………………………………………… 在仇薄灯被忽然变得格外粘人的图勒巫师烦死之前,两人总算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哈卫巴林海的正中心——这里有雪域的圣湖伊洛瓦尔与传说中生长在圣湖中心的古木:哈卫巴神树。 月光粼粼。 巨大的银色的湖泊静静卧在森林中心。 湖水澄澈无比,仿佛笼罩着一层似有似无的轻烟,生长在其中的神树,高大无比,树gān粗壮如无数根古木环抱起来的小岛。神树张开它覆盖穹顶的广冠,叶片呈现出介于玉石与革纱之间的质感。 叶面是光滑的。 风一chuī,就沙沙沙,反she满轻柔的月辉。 靠近神木附近的湖面,漂浮着一点一点,柔和银蓝光团,那是一只一只的晶莹冰蝶。这种美丽的,脆弱的,圣洁的生物,只能在最澄澈最纯净的圣湖看到——它们整个儿都是冰化成的,离开了哈卫巴林海,就要化成一滩水。 梦幻般的冰蝶,云烟般的月光,遮蔽穹顶的神木。 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仇薄灯,马靴刚刚踩到湖边的岩石,就被扑面而来的cháo湿的新鲜空气更唤醒了。 “……怪不得阿玛沁说,圣林是神女的眼泪,是雪原的心脏。” 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