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理解地下意识摇头,一个老油条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幼稚至极的判断。 “您竟然将期望寄托在一个堂下官,还准备从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身上入手,千方百计?” 姜友维闻声将茶盏狠狠拍在案上,沉闷刺耳的动静吓得身边人忍不住惊得一哆嗦。 “你懂什么?现在朝堂上下水深火热,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那些老秃子的坑里头,我姜友维免不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你一个小娃娃又能懂什么?喻山还能帮些忙jiāo涉一二,你呢,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听着那尖锐的声音是话里有话,好笑道对方居然依旧觉得追燕的离开是我怂恿,我撺掇的。 无可救药……当真是没得救了! “所以呢?”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所以你们甚至都不和我商量,一声不吭地使用我的jiāo际,去掺和进那个根本就没有希望的计划!” 姜友维厉声呵斥:“姜叙,收声!” 一句“凭什么”被自己拦截在口头,试图稳定情绪却发现无可奈何,愤恨的目光压在那茶盏的底部。 我嘲讽地对姜喻山说,模仿他平常的语气。 “大公子……您可真好意思。” 他这回倒是机灵起来,直觉话头貌似不太对,怎么突然就把“大公子”的称谓甩给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啊!” 姜喻山一时半会儿没有品出问题到底在哪儿,只硬着头皮反咬,“她是你什么人啊,这么护着,该不会被女鬼勾去了魂魄。” “她是我什么人,你没那个本事知道,”我扭过头对着前方的人说,”父亲,叙儿只信奉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对于你们这种惹火烧身的行为……恕我不敢苟同。” “你想脱也脱不开。” 姜友维针锋相对地砍断道:“只要你身上还流着我的血,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那喻山呢?” 声音霎时间被打断,我严肃而不甘示弱地盯着对方。 ”如果您失败了呢?龙椅上那个不缺乏老jian巨猾,我们这些泛泛之辈能知道的事他们可都能知道,胜算不大的啊!“ ”叙儿知您不在乎我,不在乎问如不在乎老五老六,但您总是拿喻山当作是希望。” 真是可笑……小肚jī肠,见风使舵。 油嘴滑舌,欺软怕硬。 “您怕到时候没有立场,无论哪一方成功,自己力量不大终会被挤下去,所以才掺和进局中,所以才看上了沈老太爷忠臣的名声。” “可是要是失败了,喻山该怎么办?” 见姜友维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有了一瞬的迟疑。 我接着质疑,“沈均舍不过是个堂下官,他官职哪怕比起大多是好的,真要是出了大事,那也不够啊。” “姜喻山也流着您的血液,他也得死!” “不,他不会。” 姜友维褪去纠结的神色,眼神复杂又奕奕地盯着我。 “我给你……们,留好了后路。” 第14章 第 14 章 后路?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清楚。 哪是什么后路,那是姜友维从最开始就计划好的,姜喻山的生路。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 “就这样吧。” 我顿时没了再说下去的意愿,将这两个“生机勃勃”,对自己的双手和意识充满“希望”的猢狲甩在身后,夺门而去。 什么生,什么死。 都是些屁事。 家丁一言不发地目送我离开,此时姜府的一切依旧几十年如一日的无风无làng。 “无风无làng”。 我感到倦意史无前例地如同苍穹碎裂成巨大的山岭,压在这片不堪重负的土地上,压塌所有以供休憩的房子。 既然注定了我无法独善其身,那就随我的世界消散而去吧。 起码,能保住追燕,还算可以和四姨娘jiāo差吧。 但是姜辞…… 回到自己房间的路上听到有丫鬟在窃窃私语,貌似是知道了追燕去了寺庙的事情。 一个脚步匆匆的身影从我的视线边缘快速移动。 “……阿久。” 对方听见呼唤连忙停下,手里提着东西不太方便行礼,只回了句毕恭毕敬的“大少爷”。 我为其免去了礼仪,看见阿久手里拎着被布包得严严实实,巨大的物件。 “这是?” 阿久活络着胫骨,换了个姿势继续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大少爷,这是叶家送来的,说是‘大礼’,老爷吩咐不能有误,否则后果自负。” 总而言之,要是磕着碰着了就别想在姜府待下去。 “你这是要送去哪里。”我摁了摁额角,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