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

谢筝死了。  一场大火,四条人命。  衙门盖棺定论,镇江知府之女谢筝不满婚约,与情郎殉情,亦害死了父母。  可谢筝还活着。  孤身入京,隐姓埋名,只为寻求真相。老天有眼!终于让她发现jian人的端倪!  只是……  偷摸盗抢陆毓衍,欺上瞒下陆毓衍,杀人...

第69章
    到底是圣上赐戏,把人都送出去了,他们再生是非,萧家也能jiāo代。

    陆毓衍想的是明哲保身,却没想到,却有人想拉他下水。

    谢筝想到那女子愤慨的模样,忍不住莞尔,嘀咕道:“您想避开,还有人不领情。”

    陆毓衍停下脚步,斜长桃花眼从谢筝身上略过,一直往上,凝着圆月:“不领情的人还少吗?”

    夜风习习,清冷声音随风绕在耳畔,谢筝不禁觉得有些凉意。

    尤其是脖颈间,凉飕飕的,她本能地抬手捂住了脖子。

    瘀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寻不到之前青青紫紫的惨烈样子,但谢筝记得很清楚,记得被勒住时的感觉,记得陆毓衍提醒她汗水会影响伤口,也记得陆毓衍问苏润卿拿了那盒药膏。

    不领情的人……

    不领情的不就是她吗……

    湖水涟漪阵阵,映在其中的月光也微微晃着,不远处,映着两人不久前身处的小厅堂。

    谢筝轻轻咬住了下唇,之前想说却被打断的话又一次翻涌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她bī着自己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皎洁月色中,桃花眼里浮着一层很浅很浅的亮光,像是蕴了一汪水。

    几乎是本能的,谢筝的视线游离开了:“我……”

    声音刚出口,温热的掌心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动作很轻,就这么贴着,没有用一点儿力气。

    谢筝的身子一僵,抬起眼帘,半仰着头看向突然靠近了的陆毓衍。

    陆毓衍没有看谢筝,眼神越过她,不知最后落在何处:“不用硬bī自己,什么时候理顺了,想说了,再说给我听吧。”

    谢筝呼吸一窒。

    她死死盯着陆毓衍的眼睛,她能看到其中映着的她的身影,而再往深处去,是深邃漆黑、连月色都吞没了的眼底,她分辨不出他任何的情绪,只是那句话给他整个人添了几分温和,柔得仿若是落在他身上的月光。

    鼻息间,再没有丝毫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陆毓衍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和叫冷风chuī得几不可闻的酒味,谢筝不觉得难闻,反倒是隐隐有些心安。

    她在席面上也用了两盏酒,酒气似是在这一刻涌上,直冲眼周,烫得她涩涩想哭。

    陆毓衍分明很想知道,却还是止住了她的话,是看出了她内心里的那一份彷徨和逃避吧……

    谢筝深吸了一口气,收在袖中的手指捏紧了,试着让自己的语调轻松一些:“好……”

    唇角微微一动,陆毓衍似乎是笑了,掌心在谢筝额头上轻轻蹭了蹭,才又缓缓收回去。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沿着园子小道慢慢走回了厅堂。

    陆毓衍走了进去,撩开纱幔临水而坐,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记得让人送碗醒酒汤来。”

    谢筝失笑,应了一声,驻足片刻后,转身往安语轩去。

    萧娴还未回来,不当值的丫鬟婆子们都回家里用团圆饭去了,小厨房里备着些点心与醒酒汤,留了个小丫鬟看火。

    谢筝进去,盛了碗醒酒汤,又取了几样点心,装进食盒里,提着去了厅堂。

    陆毓衍坐在那儿,听见响动,转过头来看着她。

    隔着纱幔,谢筝把东西放下,又起身退了出去。

    两人默契似的,谁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有夜风拂过树叶与夏虫最后的鸣叫声隔着半片湖水传来。

    萧娴回到屋里的时候,就见谢筝坐在桌边,手掌撑着额头出神。

    “水榭那里也没出什么事儿呀,”萧娴凑过去,伸手在谢筝眼前挥了挥,“怎么失魂落魄的?”

    谢筝抬眸看着萧娴,片刻才算是彻底醒过神,忙站起身来,道:“姑娘回来了,奴婢去厨房取醒酒汤来。”

    “许妈妈去取了,”萧娴拦住了她,关切道,“是不是想家里了?今儿个中秋呢。”

    谢筝抿唇,讪讪笑了笑。

    她当然是想谢慕锦和顾氏的,想之前的每一个中秋,想去年此刻顾氏说过的那些话,但她也已经接受了自己家破人亡的事实,不至于为那些情绪感伤到无以言语。

    更让她纠结的是陆毓衍的态度。

    身份、关系,都是心知肚明了的,唯一缺的就是她直言一句“我就是谢筝”而已,并不难表述,却还是没有说。

    陆毓衍的细心和迁就让谢筝松了一口气,可覆在额头上的掌心的温度却留了下来,温的,让她失神,让她满脑子都是这磕磕碰碰的事儿。

    这是怕她“中秋佳节倍思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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