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眼没看着,就又被欺负了? 魏少卿丝毫不理会谁是谁非,上去就卸了窦仲一条胳膊。 随着窦仲一声惨叫,混战终于结束了。 李玺头冠歪了,小卷毛露了出来,腰上的银香囊也丢了两个,正蹲在地上找。 “不要了,给你做新的。”魏禹把他拉起来,整好发冠,理好衣裳,护到身后。 李玺抠着他的腰带,绷着脸,红着眼圈,不吭声。 这是气狠了。 窦仲扶着胳膊叫骂:“姓魏的,以为你攀上了福王府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呸!敢惹我,老子让你不得好死!” “老子让你先死!”李玺嗖地一下蹿过去,扯住他的另一条胳膊,使劲一拽,想卸下来。 结果……没卸成。 魏禹没忍住,笑了。 就这么温柔地笑着,卸掉了窦仲的另一条胳膊,完了还像讲解诗篇一般,问:“看清了吗?没看清的话再来一遍。” “没。”李玺呲着小牙,脆生生道。 咔嚓一声,魏禹把窦仲的胳膊接上了。 又是咔嚓一声,又卸了下来。 “看清了吗?” “没。” “咔嚓——” “啊!!!” 窦仲崩溃了,“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老子上!” 狗腿子们这才反应过来,要帮他。 魏禹慢条斯理道:“依学规,校场斗殴,罚三十手板,严重者逐出宫学;依《大业律》,以下犯上,笞三百鞭,流放三千里,严重者,抄没家产,男充役,女为奴。”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各自惊恐。 他们毫不怀疑,但凡他们再往前踏上一步,这位魏少卿真的会让他们“抄家充役”。 柴蓝蓝冷笑:“我真是好奇,你们家里是怎么教你们的,竟然以为攀上一个姓窦的外戚就能打骂亲王了?” 又看向窦仲,“几年不见,你是疯了吗?你娘是公主,贺兰表弟的娘亲也是公主,再怎么样他也叫你一声表哥,那样的话你也骂得出口?” 窦仲恶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滚开!” “一个蠢货,确实跟我没关系。”柴蓝蓝拉着李木槿,傲气地退回柳树dàng里。 小娘子们纷纷围上来,帮她整理衣裳头饰——不管什么时候,美都是最重要的。 魏禹朝柴阳执了执手,“劳烦柴校尉,将这位姓窦的学子押至大理寺,稍后魏某会向圣人请旨,对其严加审问,看看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亲王。” 李玺一听,配合地倒在贺兰璞身上,戏jīng上线:“是啊是啊,我被重伤了,胳膊要断了,腿也快断了,啊,疼死了。” 所有人:“……” 真的,平康坊的皮影都比他演得像。 贺兰璞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扶着李玺的肩,把他从自己身上挪到了魏禹身上,完了还讨好地冲魏禹笑笑。 李玺:??? 贺兰璞悄悄说:“玺哥哥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跟我这个外男太过亲密。” 更别说,这位“家室”还可凶可凶了。 魏禹满意地笑了。 瞬间通过了贺兰璞的朋友验证。 柴蓝蓝一阵牙酸,gān脆扭过脸,眼不见为净。 柴阳十分配合地把窦仲押走了,还十分粗心地忘了给他把胳膊接上。 当然,不会押去大理寺,而是带给学正处置。毕竟是皇室宗亲,倘若真把人弄进大理寺,才是给魏禹找麻烦。 方才魏禹那番话只是在吓唬这群小崽子。 拐角处,李鸿眯着眼,嘴角抿得死紧。 姜德安小心翼翼道:“圣人,您看,这魏少卿……还换么?” “不必了。” “传朕口谕,擢其为学正,协理学宫事务。” 姜德安躬了躬身,“窦家郎君如何处置?” “抽一百鞭,人留着,权当给小宝练练手。”再不老实,接着抽就好。 姜德安应了声“喏”。 正感叹圣人心慈,便听他不咸不淡地说:“窦融连自家儿子都管不好,怎么管得了户部,这尚书不必做了,在家歇着罢。” 姜德安一愣,户部尚书,眼瞅着就要踏入龙阁,可惜了。 李鸿走了两步,又道:“窦淑妃不是病了么,以免把病气过给母后,迁居别宫罢。” 这是彻底凉了。 “太后娘娘那边如何jiāo待?” “不必jiāo待。” 免得让她生气。 “吩咐下去,除了小宝,别人就不必去长乐宫打扰了。” 姜德安躬着身子,冷汗直冒。 寥寥数语,就把一个如日中天的家族从云端扯落到泥地里。 最绝的是,引起这一切的窦仲还要继续到学宫读书,前一天还是人人chuī捧的“未来国舅”,下一刻就成了人人厌弃的落水狗……这可比直接砍头流放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