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闲散一辈子的命运,有什么用呢?先生可是看出了些什么?” 陶先生神色淡淡,摇了摇头:“我并非神人,什么都能预料到。但就侯爷为段老太太守灵之事,你们都预判错了。临安侯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卑微到泥土里了,他没有了常宁军的兵权,丧父丧母且身体残疾,如此可怜可悲,陛下如何能再生起猜忌之心?他跪地三天,是为了逼皇上承认当年的错误,但……你觉得此时,皇上是以为他怀恨在心意图谋反呢?还是真的心怀悲悯赤胆忠心一片呢?” 他所说的,简洁来说,就是临安侯处于弱势一方时,皇上对其就不会产生怀疑猜忌之心,反而会认为对方无谓的坚持,是一种真性情。 晋王怔了怔,道:“人心难测,人心难测矣!” 陶先生发了会儿怔,忽然想起那日在天机阁恰好看到的临安侯夫人葛思媛,忽然勾唇笑了,“临安侯一家人,真是有趣。我猜,期间必有隐情。” …… 隐情是没有隐情的,烦心事倒是一大堆。 苏扇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段府这里忙着给段老太太送葬准备各项事宜,这边云沉守到最后一天中午,终于跪不住了。 一时间又是大乱。 苏扇忙道:“稳住别慌众位!该去送葬的赶紧去送葬,留几个壮丁下来看守段府,东西都带上别忘了,侯爷交给我,哎我说你们几个参和个啥,把手拿开,这我家的侯爷!” 杏白第一时间去找了杜长空,然后一提气运起武功,拎着一大男人的领口,直接从几条街道上的房屋屋顶飘过,跳墙进了段府。 气喘吁吁被这刺激的过程吓得腿软的杜长空:“……” 一位段家的老妈妈和苏扇一起把云沉送回房间,苏扇倒了杯温水,蹲在云沉身边,轻轻地推他,“侯爷,喝杯水吧?” 三天不眠不休,云沉眼圈带青,面色苍白,神思昏昏沉沉,只是身上无一处不酸痛,使他无法安睡,他晃了晃头,微微凑过来些,借着苏扇的手喝一小口水。 苏扇:……侯爷身上的檀香还是好好闻呢。 等等,她在发什么神经? 杜大夫忍着高空飞行的恶心想吐感,撑着过来和苏扇把云沉放到床上。杜长空让苏扇和杏白准备热水和干净的白布。他先是给云沉诊过脉,脸色阴沉了一下,然后解去了外袍。云沉昔日在战场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除非用力按压,也不会疼痛了。 苏扇端着热水和湿布进来时,就见床上躺着的侯爷露出的两条白花花的细长腿…… 苏扇险些把手里的脸盆掀倒,看了又细又白的腿一眼,脸颊发热,深吸了一口气,才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杜长空行医时为病人宽衣解带已是常事,丝毫不以为意,手上动作熟练无比,他头也没抬,说道:“夫人来搭把手,我要给侯爷扎针,帮我按住他。” 苏扇手忙脚乱,一脸懵逼,“按住,怎么按?” 杜长空一针下去,云沉仿佛遭了痛击,整个人都弓了起来,杜长空赶忙按住他的腿,免得他动作太剧烈把针给碰歪了。 杜长空道:“随你怎么按!不行给我抱住了也行!让他别动!” 他挪不开手,下一针怎么也扎不对位置。苏扇一鼓作气在云沉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上眉眼紧皱,紧咬唇角的云沉,苏扇故作矜持的按住了对方的双手。 杜长空无语了:“你这什么鬼姿势按的住吗?!算了不废话了,再不救侯爷这腿就真得废!” 苏扇:“……” 他一针下去,云沉整个人被激起,苏扇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大块坚硬的铁器,撞的胸口都疼,整个人都被环住,身边仿佛都是淡淡的檀香包裹。 作者有话要说: 苏扇:嗯哼,作者君第二个拥抱是这样你忽悠谁呢 僭越(jian yue):盗用,非法侵占 随口胡扯,不可考据 走剧情,期间穿插小甜饼,可能慢热,也可能不热(感谢某位大大的话) 开\车是不可能开\车了,在jj这辈子都不能了 ☆、突然克夫 二十二 如果不是多日来“老夫老妻”式的相处,苏扇绝对会把这个突然占她便宜的家伙丢出去。 这是一个非常霸道的拥抱,云沉死死地把她禁锢在了怀里,而苏扇也按照杜长空的嘱咐,虽然没把对方双手按住,但好歹把人压在胸口,再也动不了了! 哎姿势好奇怪…… 两厢牵扯,门外瑟瑟发抖送来热水的小丫鬟,被云家夫妇这近乎“抵死缠绵”的姿势给震惊了,热水险些洒去了不少。 苏扇还以为就这么僵持下去就可以结束,哪料到云沉突然发力将自己的右手臂从她手中挣脱了开来,环过她的腰身,彻底把人抱了满怀。 苏扇止不住力往前一扑,温热的气息落在鬓边,满是淡淡的檀香味。然后她感觉到抱住她的人用了极大的力气,简直要把她勒死在怀里。 云沉低下了头,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待杜长空取下最后一根针,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云沉的双腿从最初刀割似的疼痛,渐渐麻木,最后失去了全部的感觉。他脱力似的把重量半压在苏扇身上,冷汗浸湿了发鬓,双眼紧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长空见他为了忍痛不伤人把自己的手咬的鲜血淋漓,皱了皱眉,道:“这时候还装什么君子,把他伤口包上,免得又感染。” 苏扇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扶着躺回床上,果然看见云沉右手被自己咬破了的惨状…… 这是有多疼啊,对自己也太狠了点吧。 苏扇去过热水,给云沉擦干上面的血迹,然后包扎。她包伤口的水平不怎么样,若是别人肯定就喊疼了,而床上那个闭着眼躺在那里仿佛睡死了一般。 杜长空写了药方,让杏白去隔壁街药房跑一趟,他终于抽空喝了杯茶水,叹气道:“下次别再让他这么胡来了,这双腿本来还有点希望,现在却……哎我尽力了,剩下如何就看造化吧。” 苏扇目光落在杜长空手上的霜色腕带,发了一会儿怔,道:“若是我劝得住,就不会如此了。” …… 得知段府老太太终于下葬,而守在灵堂的临安侯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一病不起时,大夏皇帝叹了口气,脸上的怒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带着惋惜和怜悯的语气说:“宣几个太医,代替朕去看看罢。” 苏扇煎了药端回来,就见皇帝陛下宣旨叫来的太医在云沉床前站了一排,杜长空悠然无比地坐在一边摆着他细长而尖利无比的银针。 苏扇:……忽然从杜大夫脸上看出了高兴的意味是怎么回事? 某太医神叨叨地把脉把了好一会儿,检查了下侯爷那金贵无比的双腿,突然一捞胡子叹息道:“哎!侯爷这腿在战场上受了重创,如今又强撑着连跪了三天,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呀!” 旁人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