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阑瞟一眼郑营副,这人今天特别沉默,眼神闪烁,看起来有点异常。 贵营虽然号称南齐最末。”乔雨润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眼神居然还有几分赞赏,不过贵营的学生倒还确实有几分胆气,也罢。”她笑笑,世人多年来对西局多有误会,其实西局确实是以民为先,以律为先的国家之器,太史姑娘要个公平,那就给个公平。” 乔大人!”杨公公不可思议地惊呼。 我去封了他的xué道,请太史姑娘做个见证。”乔雨润含笑邀请,如何?” 二五营高层怔了怔,想不到西局作风怎么大改,学生们却有很多露出赞赏神色,觉得这位女副都指挥使,当真大度有风范,确实一改西局恐怖形象。 太史阑点点头。 乔雨润伸手一招,两人走到坐在地上的杨公公身前。 此时两人背对众人,中间夹了个杨公公,为乔雨润打伞的竹qíng和梨魄亦步亦趋跟着,一把巨大的丝伞微垂,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太史阑。”乔雨润待太史阑走到她身边,忽然低声笑道,想拖延时间?只怕不行呢。国公和扶舟,因为昨夜五越刺杀,大首领出现在东昌城,已经赶了过去,一日夜之间,怕是很难来得及回来哦。” 随即她微微弯身,伸出手,做点xué状,口中道:太史姑娘你看清楚。” 她的衣袖在杨公公身上拂过,太史阑低头,正迎上杨公公抬起的头,那人血红的眼睛里,杀机一闪! 随即杨公公抬手,一把拉向太史阑的手腕! 他的指掌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薄刀,刀柄向内,要将薄刀送入太史阑手中! 此时大伞撑起,众人视线被挡,杨公公出手快如闪电。 他唇角狞笑浮起——马上,你也是个杀人疑犯,然后,落入西局的血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史阑忽然抬头! 她一抬头,撞到正弯身挡视线的竹qíng的下巴,砰一声闷响,竹qíng向后一退,伞落地。 这一退,太史阑已经越过杨公公,一把抓住乔雨润,挥掌,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惊得众人在原地一跳。 响亮的耳光声里,太史阑的声音清晰冷静,你要栽赃我刺杀杨公公?他还不够资格,gān脆就你吧!” 太史阑!”乔雨润还捂着脸,震惊得眼眸都放大一圈,无论如何都反应不过来,郑营副已经冲了过来,一脚踹向太史阑,混账!敢殴打乔大人!” 太史阑似乎反应慢了一拍,只来得及挥臂一挡。 砰”,她的拳头和郑营副的脚底接触,太史阑身子一震,被震得飞出丈许,落在地上,重重一响。 哎哟!”郑营副也发出一声痛叫,抱住了脚,众人这才发现,他的靴底不知何时被戳了一个dòng,脚底已经刺伤,有鲜血殷然而出。 此时事件迭起,从杨公公出手到郑营副中招,也不过眨眼工夫,大多人还没反应过来,苏亚冲过去,将太史阑扶起。 太史阑刚刚站直,忽然冲了过去。 她一直冷静周旋,不动声色,此刻冲出却势若疯虎,一头将还在抱脚呼痛的郑营副撞倒!随即骑在他身上,手起掌落,打人! 说!你昨晚gān什么去了!” 砰。”一拳落ròu有声,包括西局的人在内,全体张嘴,吃风…… 结果郑营副的回答,让他们的风吃得更饱…… 见了……见了中越二首领……” 全体学生嘶”一声。 五越以方位命名,中越,五越五番之一。 二五营高层面面相觑,眼神惊慌——郑营副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砰!”又一拳,你和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嗷……啊……我带他进入二五营,指出玉芽儿的住处……” 砰。”又一拳,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你和他们联系多久了?怎么联系上的?” 前年……他们派人找到我……给了我千两huáng金……还置办了一座宅子……说他们在朝中有人,将来还可以帮我调出二五营寻个肥差……” 你在这里,为他们做了多少事?” 没有……他们一直没找过我……这次才联系我……要我带人进来……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太史阑狠狠一拳,郑营副的嘴差点歪到腮骨,寒门子弟看得两眼放光——受他欺负这么久,如今可解气! 花助教是你诬告的?” 乔……乔大人命人找到我……要我提供线索……她说五越jian细闯入二五营,必有人接应,想必还是熟人,我想这便是指花助教了……这样也好,不然难免有人怀疑我……” 太史阑抬头,冷冷看向乔雨润。 乔雨润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道:太史阑,听说你学了曹夫子的慑魄之术?” 她这句话极为厉害,淡淡一句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 毕竟,现在的郑营副,太不符合他平时xing格。 第61章 我想你要我(1) 太史阑大马金刀坐在郑营副身上,平淡地道:你背后能看人?” 众人默然,想起太史阑扑过去就直接压在郑营副背上,从来就没有眼神接触。 乔雨润盯着她,两人自出现后便一直jiāo锋,而她面对这个区区平民,竟然一直处于下风,节节败退,处处被rǔ,忍到此时,终究忍无可忍。 很好。”她格格一笑,多谢太史姑娘仗义,为我西局寻到真凶,来人!” 一大群人影自远处飞驰而来,落在她面前,躬身,乔雨润一指郑营副,道:拿下!” 又一指花寻欢,放了!” 寒门子弟发出一阵欢呼,涌向太史阑身边,太史阑却只望定乔雨润,眼神警惕——这女人这般决断,必有后招。 果然,乔雨润第三指,指向太史阑,拿下!” 为什么!”萧大qiáng瞪大眼睛,你刚还说太史姑娘有功!” 乔雨润手一招,一个太监递上一个盒子,她将盒子一抛,抛在太史阑脚下,西局赏罚分明,这是赏你的。” 西局太监们脸色yīn沉——西局自成立至今,独掌大权,飞扬跋扈,只有他们欺压别人,今日被人bī退至闷声挨打,对方还只是一个二五营学生,此刻人人心头憋闷,脑中充血,可着劲儿想象太史阑落入自己掌中的悲惨下场。 赏过了,现在谈罚。”乔雨润冷笑,拂袖,二五营学生太史阑,无视法度,阻拦西局公务,并以下犯上,殴打三品命官、西局副都指挥使,以民害官,罪加一等,着西局收监审问!” 学生哗然,太史阑没有表qíng,乔雨润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容楚不在,在场高层无人能够抗衡西局,她能凭一人之力,保下花寻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两个太监掠过来,执住她双臂,两手使暗劲,一沉一按,就要先卸了她的关节。 砰。”苏亚一横臂,挡住了一个太监。另一边,恢复自由的花寻欢冲过来,一膝顶向另一个太监的裆部,bī得他不得不回手自救。 攻受二人组挡在太史阑面前,熊小佳巨大的身形,遮得太史阑身周三尺没阳光。 一群寒门学生涌过来,无声站在太史阑身边,连品流子弟,都有人忍不住动了动脚步。 仿佛又是那日,选课之争时,默然站到太史阑身后那一幕。 抗争从未不存在,只因未到血热时。 贵营是要踏平我西局么?”人越来越多,乔雨润神qíng反而越发快意,太史阑,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救一人,毁一营?” 都退下!退下!”总院咆哮,怒目瞪着留守的院正大人,不明白他不过离开区区十几日,学生忽然就翻了天。 太史阑拨开苏亚花寻欢,走了出来。 别高估西局的人xing。”她道。 她对乔雨润招招手,指指自己鼻子。 乔雨润一笑,此刻笑意,终于再无法被胭脂和虚伪遮掩,露出几分嗜血的狰狞,来人,先分筋错骨!” 太轻了。”忽然有人轻飘飘地道,分筋错骨怎么够?应当剥皮揎糙,滚油过龙,梳洗挖眼,斩鼻断耳,将西局百般刑罚都尝个够,才能勉qiáng泄恨一分。乔大人,你说是不是?” 乔雨润的脊背僵了僵,停了有那么一瞬,才缓缓转身,笑意微带勉qiáng,国公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