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我了?” 问出这句话, 魏琉璃自己惶恐了。 她大约已经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期盼的同时,又战战兢兢。 陆靖庭眉眼含笑, 眼底仿佛点缀着半个银河的星子,而魏琉璃坠入他眼中, 完全迷了路。 到底是小姑娘家的心性, 不是大饿狼的对手。 她逐渐低下头去,不敢继续与陆靖庭对视。 陆靖庭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是否想她。 他的长臂撑在芭蕉树干上, 低头一语, 低醇的嗓音如清泉流经沙石,“我要去沐浴, 你想跟过来么?” 魏琉璃再度抬头。 她惊呆了。 在男人凝视的柔和目光下,魏琉璃强忍着不稳的心跳, 伸出双手推开了他, 然后提着裙摆就撒丫子跑开。 倘若逃之夭夭。 陆靖庭看着魏琉璃动作麻利的背影,唇角微微一勾, 自言了一句,“方才我过分了么?” 说实话, 他还没怎么样呢?这已经足够克制了。 * 夜幕降临。 一整日操劳下来, 陆无颜并没有歇息。 派出去的线人来报,王御史从陆家离开之后,就开始行动了。 陆无颜抓住机会, 带着木棉直接找到了王御史。 这是一座昏暗的宅子, 时不时会有惨叫声传出,除此之外,还有鞭子抽打在皮肉子上的“啪”的声音。 陆无颜直接带着木棉上了屋顶。 二人趴在瓦砾上, 顺着光线往内院望过去,果然就看见王御史正亲手用鞭子抽人。 那人双手被高高绑起,头发蓬乱,浑身是血,辨别不出是男是女。已是奄奄一息。 王御史一边抽打,一边狂笑。 木棉忽然一阵干呕,陆无颜当即警觉,“小六,你怎么了?” 木棉小脸拧巴,诸多不太好的记忆涌了上来,她眼中露出愤恨与后怕,道:“二哥,我记得他!” 陆无颜忙问,“小六,你认识王御史?” 木棉,“以前我没有在嫂嫂身边的时候,当初流落街头,被他打过。好在我足够机灵,后来逃出来了,与我一起的小伙伴们再也不曾露过面了。” 那些没有逃出来的人下场如何,可想而知了。 闻言,陆无颜握紧了拳头,八尺男儿倏然就红了眼眶,他把手放在了木棉头顶,哑声说,“小六,二哥一定会替你报仇。” 木棉垂眸思忖,再度睁开眼时,眼中锋芒毕露。 是陆家给了她底气,也是陆家六姑娘的身份给了她倚仗,道:“二哥,我要自己报仇!” “好!” * 陆无颜与木棉再度折返侯府。 木棉在院中安静的等着。 陆无颜独自一人进了书房,将一切禀报,“兄长,我已派人盯着王御史私自用刑之所,人证物证今晚就能搜索齐全,不过……王御史曾经还对小六下过手。” 他将木棉的经历说了一遍。 “若非是嫂嫂的母亲收留了小六,三叔唯一的这条血脉都难保了!” 闻言,陆靖庭眸光一冷。 陆家的女子,旁人不能欺负! 这是陆家的底线。 陆家的姑娘若是被欺负了,那必定全家上场。 陆靖庭没有畏首畏尾,直接下令,“今夜就去断他双臂!” 陆无颜颔首,“是,兄长。” 走出书房,陆无颜对木棉道:“小六,二哥马上就带你去报仇。” 木棉难得虔诚又认真。 因为不仅仅是替她自己报仇,还有那些小伙伴们。 她以前不太懂,小伙伴们后来到底去了哪儿。 可她现在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寿终正寝。 …… * 翌日一早。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木棉昨夜归来的迟,吃朝食的时候,她还在睡着。 老太君对一切了然于心,并没有让人吵醒她。 同一时间,朝堂上。 陆靖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弹劾王御史。 他此举,不可谓不冒险。 甚至是得罪了王御史背后的一波大臣们。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人证物证皆已搜罗整齐,今日时辰一到,证据皆会被送去大理寺审查。王御史身为朝廷命官,官拜御史之位,却嗜血如狂,残害无辜,此人罪不可恕!” 大太监裴植在炎元帝身侧,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昨夜王御史被人断了双臂,人已经废了。” 炎元帝只觉得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陆靖庭这是什么意思?! 弹劾就弹劾吧,还事先把人给废了?! 王御史好歹是朝廷官员! 但炎元帝没有证据指明是陆靖庭所为,只能按着证据办事。 炎元帝看了一眼萧珏。 王御史是萧珏的人。 自己的人犯了这样大的事,他作为太子,竟然一无所知! 萧珏这个时候,当然要保持沉默,方可独善其身。 故此,萧珏并未替王御史求情。 一个废人,他留着也没用了! * 不出一日,大理寺就出动,捉拿王御史归案。 王御史双臂皆断,即便用了药,也是疼痛难忍。 他趴在牢房前,大喊,“我要见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 大理寺少卿隔着数步之远,遥遥看了一眼,淬了一口,“啊呸!都这副样子了,还妄想巴结太子!给本官堵住他的嘴!” 天色渐黑之时,王御史终于盼来了一人。 但却不是太子。 他知道太多有关萧珏的秘密,他以为,萧珏不会放弃他这颗棋子。 来人是太子身边的女剑客,正是晓风。 她戴着斗篷,看不见人脸,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药丸抛在王御史面前,直截了当,道:“王家老小一百二十口人命,和你的命……这二者,你自己选吧,殿下今晚就要结果,你最好不要拖延。” 王御史身子一晃。 他没了双臂,是个废人了。 晓风的意思,他自然明了。 王御史突然舔了舔牙,大笑了起来。 他自幼嗜血,新鲜艳红的血液令他兴奋,但这件事一直被瞒的严严实实,无人知晓。 到底是谁害他?! 还如此决绝!直接将他置于死地! 熬到了后半夜,王御史也没能想出所以然来。 他忍着断臂之痛,眼看着就要天明,再无生还的希望,遂吞下药丸,双眼一直没有闭上。 死不瞑目。 * 次日,王御史暴毙大理寺地牢的消息就传开了。 满京城皆知。 因着他犯事,大理寺去王家搜罗一番,竟在地下室找出了数十具/干/尸/出来,这些干/尸/身上都带着伤,骨头断裂,仵作查验过后,愣是通体生寒。 即便不细查,也能知道死者在生前遭遇了多大的痛苦。 仵作直言,“都是被活活虐待至死的啊!” 一时间,王家成了众矢之的。 路过的百姓们特意准备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朝着王家大门砸了过去。 “畜生啊!” “畜生该死!” “……” 同一时间,卫国公府的态度大变,一整日都是关着门的。 要知道,卫、王两家是姻亲。 王家一出事,嫁出去的女儿——卫芙必定不好过。 而且,卫家觉得女婿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大丢颜面。 更关键的是,这一次王御史之所以出事,是因着陆靖庭弹劾之故。 所以,卫家关上门过日子,对隔壁陆家也是眼不见为净,大有怨恨的成分在其中。 哪怕,卫家早就知道女儿被女婿残忍对待,卫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高门世家而言,只要能够维持表面上的荣光,哪怕内里腐烂糟透,也是无关紧要。 牺牲一个女儿的一生,在世家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颜面最重要! 而今,王御史惨死,丑事暴露,好端端的一个女婿没了,卫家也可能惹来一身骚。 怎叫卫家不怨恨陆靖庭呢? 但卫家不敢直接闹事,遂只能用冷落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 卫芙已经听说了王御史暴毙之事。 她不太相信这是真的,这些年那个男人于她而言,就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 这几天住在侯府,她难得睡上几个好觉。 她诚惶诚恐,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 梦见自己终于脱离了魔掌。 * 这时,侯府来了不速之客。 大门外,王家老夫人携带管家,以及几个粗壮的家奴,直接带着休书登门了。 不过,侯府护院并没有放行。 老太君亲自站出来料理这桩事。 扪心自问,像王御史那样打女子的恶人,她由衷瞧不起。 死得好啊! 老太君气势强大,站在府门中央,直接藐视着王家人,“王老夫人,你这是何意?什么事竟闹到我侯府来了?!” 王老夫人气短。 但独子惨死,王家又被官府抄了,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直接抛出了休书,“让卫芙那/贱/妇出来!若非是因为她,永宁侯也不会在圣上面前告我儿的状!别以为老生不知道,那/贱/妇与永宁侯是青梅竹马之谊!” 老太君闻言,暴脾气差点腾然而起。 二夫人、陆紫嫣,以及木棉跃跃欲试,想要打人了。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王老夫人,这盆脏水,我们陆家不接受!侯爷常年守边,十多年才回京,不曾与任何女子有牵扯。另外,你那个儿子之所以暴毙,是因着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自己作恶多端,必有天收!” “卫芙虽是你们王家的儿媳妇,但也是受害者,无论有没有她的存在,你那个恶鬼儿子都做出过伤天害理之事!” “老生虽已多年不带兵了,可倘若有任何人蓄意污蔑陆家清誉,就是天王老子,老生也不放过!来人!拿刀来!” 老太君年轻时候用的武器,就是一把大障刀。 张妈妈听令,立刻跑去取刀。 王老夫人的双腿不由得软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休书,“总之,那/贱/妇,我王家是容不下了!怎么?你们侯府家大业大,旁人家的私事也要插手么?!” 这时,卫家人开了门。 卫国公一路小跑了出来,一脸歉意,“亲家啊!亲家这又是何必?卫芙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也给王家留了后,亲家不能这般无情啊。贤婿不在了,卫芙也要遵守孝道,在亲家跟前尽孝的啊!” 在卫国公看来,被休弃是一桩很没面子的事。 哪怕让卫芙一辈子待在王家,继续当牛做马,也好比过被休了。 卫芙从垂花门走了过来。 她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众人争执时,卫芙突然大笑了出来。 笑声中还掺杂着哭腔。 哭中带笑,笑中带哭。 好不悲鸣。 老太君给她让了一个道,心疼道:“孩子,你别怕,那王家是不能回了,他们会吃了你。” 卫芙又何尝不知。 陆家护着她。 可她的至亲,却继续把她往火坑里推。 “哈哈哈!父亲,女儿被那畜生夜夜殴打的时候,王家人是知情的,可没有一人站出来帮我!没有一人!现如今,父亲还想让我回去?!那畜生是死了,可他们王家会放过我么?!” 卫芙失控,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迟迟落不下来。 这些年,所有知情人都在劝她。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忍忍吧,女子出嫁从夫,就是被打死了也只能算命不好。 家丑不可外扬,再怎么被打,也只能关上门自己人解决。 丈夫是天,打她是天经地义。 …… 如此多的荒谬之言。 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是她自己命/贱,所以才嫁了这么一个魔鬼。 瞧瞧,就连她的亲生父亲,至今还想让她继续留在王家。 守着寡; 守着千年的礼教; 守着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束缚! 卫国公皱着眉,事情已经闹得够大,他只想息事宁人。 女婿暴毙,女儿再被休弃的话,卫家的颜面何存?! 卫国公低喝,“住嘴!还不快对你的婆母磕头致歉!” 卫芙又大笑了几声,人已经接近疯癫的边缘。 一个少年从卫府冲了出来。 他白皙的面庞一阵红,一阵白,眼神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卫国公,“父亲,您早就知道长姐被那畜生残害,您与母亲却无动于衷?!” 卫国公不想继续纠缠此事,“你出来作甚?快回去!” 卫子健不依,“父亲,这事我今日管定了!您与母亲不顾长姐生死,那我管!” 看到这里,陆紫嫣抱着胸,呵笑了一声,“啧啧,难怪卫国公府日渐落寞,依我看,卫国公还不如你儿子半点英明!” 卫子健耳根子倏然一红。 □□姑娘这是在夸他么? 卫国公脸上过不去,指着卫芙道:“你这个逆子,若是今日不好好去王家请求原谅,就别再回卫家的大门,卫家就当做是没有你这个女儿!” 在他看来,即便女儿被打死,那也是家务事,容不得陆家插手。 魏琉璃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她此前只以为卫芙是所嫁非人,现在看来,这场悲剧也有卫家的一半责任。 “好一个卫国公,女儿被人欺负到惨不忍睹,你还想继续迫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实话说了吧,是我让夫君去查出了王御史的真面目,也是我让夫君弹劾王御史。现在看来,该被弹劾的不止王御史,还有你这个老糊涂虫!” 魏琉璃不是一个正常的十六岁的女子。 她心性直接。 所言皆是心里话。 卫国公与王老夫人当场气得发抖。 魏琉璃就那样站在府门口。 张妈妈抱着障刀过来了,老太君直接拔刀,护在了魏琉璃身侧。 这护犊子姿态,已经摆的明明白白。 陆紫嫣与木棉也先后拔剑。 木棉没忍住,当众掀开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一道狰狞的旧疤痕,“我这个伤,也是王御史的手笔,他就是该死!” 卫芙看到这里,她又破涕为笑。 她哭自己命惨。 哭无枝可依。 亲生父亲也把她当做是累赘,恨不能她死在王家。 可陆家人人都在帮衬她不是么? 那个畜生死了。 她的出头之日来了,往后余生,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突然半夜把她揪起来殴打。 再也不必过心惊胆战的日子了。 还有什么比那十几年的噩梦更加糟糕呢。 这今后,都是好日子了啊! 卫芙朗声道:“休书,我不接受!但和离书,我倒是可以写一封!” 卫子健立刻赞同,“长姐说得对!那畜生都死了,还谈什么休书!咱们和离!” 卫国公要厥过去了。 王老夫人势弱,又不敢对陆家人耍横,一时间进退两难。 巷子口缓缓驶入一辆马车。 待陆靖庭下了车,卫国公与王老夫人更是没有底气了。 陆靖庭素来人狠话不多,幽眸冷冷扫了一眼,“放肆!什么人都能来我侯府门外撒野了么?扔出去!” 男人有力的话音刚落,随即就有护院持剑上前,直接拖着王家几人,正要一气呵成赶出巷子。 这时,陆靖庭又低喝了一声,“等等!” 护院停手。 陆靖庭看向了卫芙,他帮她无关乎男女之情,曾几何时,他二人也算是一块长大的,“你真要和离?” 卫芙点头,很是坚定,“我想了十多年了!每日醒来脑子里都想着和离!” 陆靖庭,“取笔墨过来!” 既然如此,那不如干净利落,直接断个彻底。 王家无赖,如果没有人帮着卫芙出头,只怕日后还有的难缠。 不多时,阿缘把笔墨递了过来,卫芙当场写了和离书,画了押。 陆靖庭下命道:“来人,把和离书,以及王家老夫人一并送回去。” “是!侯爷!” 王家人全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家人也不好再闹下去。 这厢,陆靖庭眸光深深地望了一眼卫国公,摇摇头,一脸怒其不争,“卫家的爵位三代而终,小公爷是最后一代了,本侯奉劝卫国公,站队的时候,要擦亮眼睛。” 便就是如此自负!如此狂妄! 丢下一句,陆靖庭迈向府门。 魏琉璃抿唇笑了笑,“夫君,你回来了。” 陆靖庭点头,顺势拉着她的小手,把她往府中带。 老太君几人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偷看他二人拉着的手。 啧,真恩爱。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做派,真的好么? 卫芙看着这一幕,由衷的欢喜了。 陆靖庭值得世间最好的女子。 魏琉璃也值得最好的男子。 他二人乃天作之合。 她还爱着陆靖庭,但也爱着魏琉璃。 陆紫嫣清咳了一下,“卫姐姐,我嫂嫂的嫁衣还没绣好,你若是不嫌弃,继续在侯府小住吧。” 她这是在帮着卫芙。 夫家是火坑。 娘家也回不去。 哪里还能是归属呢。 卫芙点头,无论如何,嫁衣是一定要绣好的。 卫子健看懂了陆紫嫣的好意,他心中触动。 陆家人都能护着长姐,他这个亲弟弟为何不行? “我是卫家小公爷,日后家中是我说了算,有我在一日,长姐就有家可归!”卫子健直接表态。 卫芙噗嗤一声,笑出了泪花,十多年来,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般轻松。 卫国公讪了讪,他只有这么一个独子,眼下他无话可说了。 * 魏琉璃被带到了书房。 她耷拉着脑袋。 陆靖庭目光往外一扫,他对府上影卫的布局一清二楚,索性关上了门扇,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视线。 外面的众影卫,“……” 光天化日之下,侯爷关门作甚?难道怀疑他们会偷看? 不不!他们绝对不敢偷看的! 魏琉璃情绪上来,扑入陆靖庭怀中,抽泣了起来,“夫君,卫姐姐太惨了,她现在成了寡妇了,我到底是害了她?还是帮了她?” 她自己都搞不清了。 陆靖庭低头看着小妻子。 唇角微扬,无声轻笑。 “若是王御史不死,卫芙迟早死在他手里。现在,她好歹能活着。你没有做错,你都是对的。” 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魏琉璃被安慰到了,抬起头来,“当真?” “嗯。” “不!你一定是在哄我!” “……” 魏琉璃又开始抽泣,陆靖庭想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附耳哈气,道了一句,“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低哑的声音穿过耳际,魏琉璃的身子倏然僵住。 她与陆靖庭前不久,的确达成过某个协议。 她没想到,履行协议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她顿时没了伤感,一颗心忐忑不安,“婚礼就要到了……要不……等、等到那日再说吧。” 还有大半个月。 她能等,他却是不想等了。 在漠北那时已经足够忍耐,从漠北到京城,他忍了一路。而今又继续忍着,陆靖庭觉得,他要是再忍下去,那就不是真男人了。 他保持着附耳的姿势,“可,倘若我不想等了呢。” 魏琉璃,“……”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琉璃:出来混,迟早要还啊,qaq~ 陆狗子:要收利息的,233333~ 反派们:仿佛不是同一个剧本…… ———— 大家晚上好,咱们明天继续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