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噗嗤就笑了，“夫人要是看见小姐这神态，还不得气死……” 说完，她赶紧捂上嘴，却更乐了。 因为，她家小姐简直是个奇才啊——她竟然从一旁的柜子格里，发现了一副棋。 棋盘棋子一应俱全。 乔伊摆上棋盘，两篓棋子一黑一白。白子为上好的白玉，黑子为纯黑透亮的黑曜石。 棋盘乃金星紫檀木打造，盘得油光水亮，漂亮得很。 就连春香这不懂行的丫鬟，看了都眼睛发亮，“这肯定很名贵吧？太漂亮了！可……可婢子不会下棋呀？” “我教你，五子棋，简单。”乔伊哼笑道。 春香将信将疑，五子棋？听都没听过啊？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被关起来了，不得自由，还不叫人自己找乐子了？ 焦虑担忧，不如坐下对弈。 乔伊教了春香两三局，春香终于明白了。 “啊！这个简单！婢子会了！”春香分外兴奋。 虽然她棋很臭，但臭棋篓子格外迷，这话有道理。 她异常兴奋于自己这般小丫鬟，竟然也能有“执子对弈”的一天，就像那些高深莫测的学士君子。 春香自豪得很，连连输棋，她也一点儿不在意，“学生输给先生，理所应当啊！再来！” 这丫头兴奋得很，她恐怕已经忘了，自己是被关在这里“受罚”的了。 乔伊却忽而听到“叮咚”一声，系统又在发神经。 难道金氏的脸自己好了？ 她一面下棋，一面打开系统界面。 “金氏非常担心自己的脸，以及自己的处境，增加奖励为100经验值。” 乔伊笑了，这点儿经验值，也想让她屈服吗？系统太抠了。 她继续和春香下棋。 上房里，金嬷嬷磨破了嘴皮子，金氏终于低头服软。 “行，我听嬷嬷的……”金氏擦泪的时候，碰到脸上的红肉，疼得她嘶嘶吸气。 眼泪刚流出来，她就得赶紧擦干，不然泪腌着肉更疼。 金嬷嬷琢磨着，主仆俩被关在这儿，什么人也不能见，什么消息都没有，肯定慌了！ 她这个时候过去，恩威并重，一定能把小姑娘拿下！ 但过去从门缝里一看…… 金嬷嬷差点心梗。她一阵窒息，头晕目眩！ 她们、她们竟然用老爷的宝贝在下棋！ 春香那丫头，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吧？竟然还能下棋？ 装的！肯定是装的！ 但看俩人专注又开心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呀？ “这还……还奈何不了她了？！”金嬷嬷胸口发堵。 她回到正房，把稍间里的情况对金氏一说……金氏也深感绝望。 “我总……总不能杀了她！打也打不得，骂了也白骂！那脸皮厚的，你骂得累死了，她跟听戏似的，过耳不过脑，更不过心！” 金氏眼花，险些要晕过去。 “明贞呢？怎么还不见明贞过来？”金氏没主意的时候，就会问独孤明贞。 这个女儿年纪不大，脑子却灵活，有时候还能给她爹出出主意，得她爹夸赞呢！ 可她已经叫丫鬟去催了三遍了，却还不见独孤明贞过来。 “四小姐说身体不适，已经叫丫鬟回了，她这会儿不过来了。”金嬷嬷小声说。 金氏怔了怔，“她怎么了？也不舒服？叫人去看了吗？她哪里不舒服？可还要紧？” 金氏疼女儿是真的，一点儿不带伪装。 金嬷嬷却表情讪讪，别开视线，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金氏又不傻，见状当即回过味儿来…… “哈……我知道了。”金氏扯了扯嘴角，露出苍凉一笑，“为娘的待女儿的心，到底和女儿待娘的心是不一样的！她是怕我传染她，所以不肯来吧？” “呵……我知道了。” 金嬷嬷也心酸，她亲自去请了四小姐。 四小姐分明面色红光，身体康泰，却故意躺在床上，说自己胸闷心痛，起不来床。 金嬷嬷去得急，她定是来不及卸去装扮。分明已经涂脂抹粉，衣着妆容都很精致，是要出门的样子。 金嬷嬷叹了口气，“四小姐年纪小，也不会医术，遇见这种事，她也心慌意乱，没有主意。” “罢了，女人到最后，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金氏摆了摆手，“你去把那小丫鬟，叫什么来着？桂香，把她叫过来，我问问她。” 金嬷嬷赶紧答应。 乔伊脾气又臭又硬，一身反骨。 还是小丫鬟好拿捏，夫人这是冷静下心，不感情用事了。 春香正下着棋，忽然被提溜走，她心里有点儿不满。 她以往别说见夫人了，就是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是紧张害怕的。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信小姐得勇气”，她竟然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你叫桂香？” “回夫人，婢子改名了，桂香那是烂脸之前。脸好了之后，婢子叫春香！” 金氏脸猛地疼了一下…… “你家小姐是如何为你医治的，你细细说来！”金嬷嬷先前已经问了一遍。 春香又和大夫们说了好几遍。 现在再同夫人说，她已经差不多会背了，她吐字清晰，说话不疾不徐，绘声绘色。 什么草药汁，厚厚涂在脸上，有草香还有果香，排毒，变白，变细滑……叫她说得引人入胜。 乔伊一个人坐在稍间里，自己跟自己玩儿，左右手对弈。 忽而“叮咚”一声。 她狐疑打开系统界面，“金氏心向往之，迫切之，奖励经验值150。” 乔伊笑笑，没想到，春香还是个助攻呢？ 此时，正房里的春香，简直口若悬河。 “夫人，您不知道二少爷有多坏！婢子贪心是没错！但那脂粉香膏，是二少爷送给小姐的，小姐生他气才给扔了，叫婢子捡了这小便宜！ “小姐要是没扔，如今烂脸的人就是小姐了呀！她能不生气吗？要是婢子，被自家哥哥这般坑害！非气死不可！ “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万一小姐不能给自己治病？她就剩死路一条了呀！ “二少爷这哪里是捉弄人呀？他是想害死人呀！” 春香知道，金氏不喜欢廉氏，以及廉氏所生的独孤祎。 所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基本上是真情流露。 她心里恨死那个二少爷了！ 春香不傻，她早在心里把烂脸前前后后这些事儿想明白了。 这独孤将军府的院子里，脏得很！最肮脏的就是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