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苍白,将匕首对准他:“给你个选择,要么死在匕首下,要么自己跳下水。” 谢缙额头一阵疼,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咳,不对,如果重来,他还是会忍不住给自己瞎编身份。 但他从没想过耍她、糊弄她。 毕竟她是这样聪明。 谢缙小声提议:“其实,如果我死了,顾晓会不会也死了?” 钟苓苓紧紧捏匕首柄,冷硬地说:“别和我讲条件。” 谢缙笑眯眯地看了眼身后,陈昌盛还没有走,他道:“是这样的,我不会和你讲条件,不过我想选第三种死法。” 说完,伸手拉过她,再朝她扑过去。 他疯了?钟苓苓狠狠吓一跳,幸亏来得及,将将把匕首丢下,不然谢缙现在身上一定会多个血窟窿。 不过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她的近身打斗。 虽然被谢缙压着,但她五指卡住他喉咙,给了他腹部一拳。 她在气头,这力气根本没有小,谢缙闷哼一声,皱眉,沙哑地说:“别动。” 他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 那滴血刚好落在她脸颊上,有点温热。 钟苓苓这才发现他两手撑在地上,并没真的压到她。 她疑惑地抹了把血,连刚刚的怒气也没了,只道:“打了你一拳,你就吐血了?”未免太娇弱了吧? 谢缙只是笑着:“嗯。” 不对。钟苓苓摸到船身更多温热的液体,血的腥味蔓延开:“你流血了?” 谢缙静静看着她,低声说:“慧净说……” “我会成为你劫难的钥匙,我现在就是做这把钥匙,陈昌盛想杀我。” 难怪慧净会这么说,这件事确实与他有关。 发现陈昌盛站在岸边久久不动,他知道事情不对。 陈昌盛有这个意图,可以理解,当年谢缙给他一条生路,是让他做良民,然而既然走上马贼,早没有回头路。 陈昌盛猜疑他是太子手下,怕他告发,自己小命难保,所以—— 箭矢一发发朝船上飞过来。 这么多的箭,他们总会中,他必须保护住她。 “唔。”他肩膀也中箭。 盯着肩膀那伤口,钟苓苓急促喘口气,这就是他刚刚说的第三种死法?道:“你在干什么?起开!” 她动手,想要把他从身上推下去,然而只动了一下,便听他一声闷哼:“痛。” 她直皱眉,呵斥:“痛就让开!” 他闭上眼睛,笑道:“痛,所以你乖乖躺着,成么?”好像是商量的语气,但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一向冷静,现在这不是挺好?非要起来一起挨箭?” “躺着,成么?” 钟苓苓睁大眼睛,双手缓缓放下,手指却一抽一抽。 只看他分明中了两箭,却缓缓直起身子,怕她不听话起来,还是坐着压住,若她有一点要动的意图,便闷哼一声。 钟苓苓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替我挡箭,我会感恩戴德么?” 谢缙抓着桨,划起来。 他抹嘴角的血渍,仍是眯着眼睛笑:“没有哦。” 他划着桨,身边箭矢没有停,有的扎进木板,有的扎进他的手臂。 他却只是划动着桨。 钟苓苓紧紧握着拳头,她现在确定了,他是个疯子,他一定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擅长用微笑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思。 她就说过,大周的太子不是好人,现在这个假好人,把她保护在身下,他图什么?明知道她是代国余孽,一次次欺骗她,他图什么? 她看不懂这个疯子。 明明不过一刻,却如过了半年那样久。 等周围没了箭矢破空的声音,只剩下水声潺潺,他倒是自己起开,然而身上早多几个血窟窿。 钟苓苓盯着他,冷冷道:“一边去。” 抢过木船桨,她划起来。 谢缙有点冷,看着她,好似不想再分一个眼神给他,不由叹口气,一时骗她一时爽,一直骗她一直爽,成了,这回火葬场。 他轻轻合上眼睛,忽的听她说:“不要闭眼。” “嗯。”嘴上这么应着,实际早闭上眼睛。 钟苓苓捧一抔水,泼洒到他脸上:“睁眼。” 谢缙苦笑:“这回是又冷又痛。” 钟苓苓侧过身,说:“快上岸了,坚持住。” 谢缙“咦”声,笑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钟苓苓差点把桨抓断了,狠狠说:“你要死,也得死在我刀下。” 过了许久,没听到他回声,她僵硬地回过头,只看他已经倚在船上,没看到他那笑容,竟然有一瞬的不习惯。 “喂。”她唤了声。 轻轻将手按在他脖颈处,如果他是耍她的,这时候应该跳起来,笑她在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