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说到覃屏绍心坎,点点头:“我确实这么想。” 这就对了。钟苓苓把盘缠放在桌子上,顺便,还有一纸放妻书: “既然如此,我为你提供银子,你明日启程回长安,不过,我想让你先签了放妻书。” 覃屏绍惊讶地看着放妻书。 他蓦地想起,堂姐因婆家苛待被休了后,不说女眷如何想,兄弟在酒席间,也会说她无德——他知道,女子被休后,何其艰难。 而且,从来都是听说男人休妻,怎么是她拿放妻书让他签? 覃屏绍当即摇头:“不妥,我占你夫君的壳子,签了放妻书,假若我穿回去,你们怎么办?”委婉说:“况且,世间口舌多,不管对错,会白白给你生烦扰。” 钟苓苓想了想,不能因噎废食,说:“既然如此,便不签吧。” 覃屏绍点头,笑了笑。 他眉眼弯弯,顾骁脸上那种书生气就出来了,坐姿端正,修长的手指按在筷子上,这般的芝兰毓秀,是世家公子才有的气度,非商贾人家养得。 况且还挺体贴人。 从这几点看,覃屏绍真不错,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翠翠说他亦香饽饽,难怪会以为她是故意诳他。 不过,欣赏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钟苓苓拎得清。 一想到他要走,她暂时将情绪放下,只见桌上食物未动半分,问:“不合胃口么?” 覃屏绍笑笑,象征性的,筷子沾了点鱼肉,放到嘴里。 带着点辛辣的香味占满了口,味道层次分明,一口鱼肉下去,再配上软糯的白米饭,叫人胃口大开。 他愣愣地睁大眼睛——这实在超出他的想象,好吃到超出他的想象。 他把筷子戳向鱼尾,夹起,在钟苓苓这儿看来,就是一筷子的小刺,果然,覃屏绍一入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嚼嚼,立刻和着饭,囫囵吞下去,脸色装得还挺像一回事的。 钟苓苓抿着嘴乐了,拿起另一双筷子,替他夹了鱼腹的肉:“这儿刺大,容易挑。” 筷子换个方向,放在背脊:“这儿肉厚实,下边的会嫩点。” 她手指白皙修长,手腕如玉,沿着指尖往上看,笑意潋潋。 覃屏绍愣住。 长安城内审美,美人一定都是拿着团扇,云鬓高挽,不食人间烟火,这是他头次见到这样……有人烟气的美人。 一点都不违和,反而更添风采。 他低下头,心口稍暖,亦是浅浅一笑:“叫姑娘笑话了。” * 第二天一大早,钟苓苓就将覃屏绍送到了门口。 他背着个小包袱,说:“钟姑娘,我们虽相识不过半日,你却多照顾于我,待我回长安,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钟苓苓连忙说:“不必客气,你此行多注意安全便是。”他能把她忘干净,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 他脸色微红:“……家中没有男丁,姑娘要注意安全,等我换回了身体,一定把顾骁亲自送回来。” 钟苓苓点点头。 他抓抓包裹的带子,说:“我离开后,不要在意街坊的流言蜚语。” 钟苓苓:……你是不知道,之前流言蜚语够多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终归是我擅占身体,等我……” 钟苓苓脚边蹿出个猫影,她一吓,连忙把猪猪抓回来:“别乱跑,等下又要跑丢了。” 有了猪猪打岔,钟苓苓终于拿回主动权:“好了,再拖下去也晚了,公子走吧,一切不用担心。” 覃屏绍点点头,郑重一揖。 等他终于离开,钟苓苓松了口气,两人在门前这番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远门的相公,粘人的小狼狗似的。 她摸着猪猪的脖颈,隐隐有点担心:“但愿他一切顺利,路上别被人坑了就好了。” 然后她发现自己最近说的话越来越准,不过是反着来的。 过两天清晨,拍门声响起,钟苓苓正巧在院中杀鱼,开门看,是账房陈先生。 陈先生说:“钟娘子,顾先生是不是走丢啦?” 钟苓苓一愣:“他最近确实不在,出远门去长安,走丢了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侧身让出身后的覃屏绍:“别着急,我把人找回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钟苓苓:“……” 被“找回来”的覃屏绍,尴尬地笑了笑。 是了,她终于知道心底的担心——让一个出门仆从相随的富家子弟,独自从申县去长安,太难了。 钟苓苓拿点银两感谢陈先生,陈先生小声问她:“钟娘子,顾先生不记得我了,性子也大变,这是?” 钟苓苓说:“被穿越了。” 陈先生不能理解,钟苓苓作罢,因陈先生刚考上乡试还有别的事务,便不留他吃饭了。 她看着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