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想知道,起码现在不想知道,我想我该走了。” 她背好自己的包,拿好手机,推开车门。 他依然无动于衷,金雨苫本要下车的动作就僵住了。 她看着他,她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牙关也不停地发颤,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被自己面如死灰的样子吓死。 “我想我们现在不应该待在一起……对不起!”她说完,推开车门,下车,与他划清界限。 她的最后一句话将他身上的一块皮rou拉扯下来,疼得让他恢复了理智!他也推门下车,追了上去! 他一追,她便跑起来,他见她跑,就停了下来,她也停了下来,两个人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在一条无人的公路上对望着。 这条路上没有任何灯光,只有车灯的强光亮得惨白,她看见他僵硬的表情,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夜风吹乱了他的黑色刘海,远远看他的眼睛,似狼又似鹿。 “我不是要丢下你,可我没办法和一个想杀人的人做朋友,”她冷静地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理智一些:“我给你机会解释,我或许还能听得进去。” 他向前一步,她便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她急了! “你解释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敢保证,他只要说了,她就能听得进去,说不定还会理解。 可他始终像个哑巴,像个低能的哑巴。 金雨苫紧紧地攥着背包的带子,对他说:“现在还有火车,我会自己去车站,我希望你不要追上来……如果你不想让我发疯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你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她说完这番话,自己也震惊了。心里像是压了一大块铅,先是喘不过气的闷,而后那铅块又变成一根根细针,刺进她的心脏里,让她大声说话也不敢,仿佛再激动一下,大量的血就会被挤压出来。 “你别追上来,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她再一次强调。 说完,她后退了一步,确认了一下他的动作,他真的没有动,她再后退一步,他也没有动。 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同性异性双性恋,那些她根本不在乎。 眼前站着的却是她亲眼见到的杀人未遂的凶狠的男人! 试探他不会追上来,她转身就跑,车子并未驶出镇上多远,她跑了大概两分钟,就看见了城乡结合处的天顺酒楼。 附近驶来一辆出租车,她不管不顾地拦车上去,气喘着拿着手机去定车票。 冷静,永远是她的强项,她告诉自己先不去想焦栀的事,她需要在网上订一张火车票,再从车站打车回学校,学校里有个412寝室,这个时间王铂菡和穗子还有清羽一定都在,学校里一定没有这么大的风,寝室里有温暖的被窝。 她需要躺到那张被子里去,去好好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事。 对,到了寝室的床上再想,现在先别想这么多。 最早的一辆k字头火车是18:45分开车,从镇上到市里的车站,半小时足够了。 金雨苫出奇的冷静,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世界上根本没有焦栀这个人。 网上订票,取票,刚好赶上进站,金雨苫像每一个匆匆赶路的旅客一样,忙不迭地上了火车。 她那些车票靠窗坐进去,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失神地望向窗外。这小城的火车站没有电梯,连工作人员都没有,破旧的站台粗糙得像是廉价零食里赠送的劣质玩具。 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此刻上了火车的她,才渐渐将那细枝末节一点一点放出来。 奇怪的是,她竟一时想不起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明白焦栀是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她和那老头的中间,想不通那老头到底说了什么激怒了他。 火车缓缓开动,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对他说的话随着车轮的摩擦声而惊现在脑海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你太奇怪了…… 车子开始动的那一刻,她才开始惊慌,开始着急,开始懊悔,列车每行驶一寸,她的头皮就紧张一寸,头上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踩踏她可怜的神经,她扒着车窗向外看,仿佛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外面。 正在这时,车窗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她,然而她的这一节车厢已经快驶出了站台! 是焦栀! 他在月台上追赶着缓缓开动的列车跑,长腿和手臂同时发力,那双脚每跺到站台一下都叫人担心他的腿会折断,他咬着牙追着车,疾风掀开了他的刘海,他的英俊的面容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毫无血色。 他的背上背着一只大大的背包,背包的盖子已经开了,一袋零食飞出去,落在站台上,他仍旧不顾一切地跑,超过一节又一节车厢,眼见着有她的那扇窗驶出月台,他干脆咬牙将背包狠心摔到地上去! 他又跑了一段,长腿渐渐慢了下来,直到车子只剩最后一条尾,他才完全停住。 他的外套因为没命的奔跑而变得扭曲,胡乱地盘踞在胳膊上,骤然被剪断傀儡绳子而耷拉下来的长手长脚透过黑夜的灯光中,显得单薄、细长。火车扬长而去,最后一声鸣响似乎在嘲笑他是没有人要的、灵魂被带走的破布人偶。 金雨苫心惊rou跳地看着那散落一地的零食,看着他渐渐变小的失落身影…… 她瘫软到椅背上,死死闭上眼,用头轻轻地撞了撞窗子,两行滚烫的眼泪在脸颊上滑落。 ☆、她是来救我的! 【412寝室信条:宁为申冤张千嘴, 不做闷锤伤己人】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精神科, 副主任医师,魏建华医生诊室。 “你母亲知道你大老远飞过来挂我的号吗?”魏建华坐在焦栀的对面, 像是对待哥们一样笑了笑。 “不知道。”焦栀坐在诊室的沙发上,用双手拄在膝盖上,头微微垂着, 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投下新月形的阴影。 “我很抱歉, ”魏建华说,“孩子,你看起来非常糟糕, 是不是因为我和你母亲将要结婚的消息影响了你的心情?” 焦栀依然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和你们没有关系,我睡不着,我想知道,是否可以再开一些思诺思给我。” “我说过, 思诺思和美时玉你不必再吃了,如果睡眠不好的话,褪黑素可能会让你更容易入睡。” “不管用的, 我试过了。”他把手指陷在紧促的眉梢间。 魏医生审视了一下他的憔悴,悄悄叹了口气, 表情故意装作轻松起来:“或许你不必把我当做你母亲的老同学,追求者, 或是你未来的继父,试着去排除对我的敌意,对我袒露心扉, 你知道,后面有多少人等着看我这个心理医生,你魏叔叔我在哄人入眠这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魏叔,我妈她真的答应跟你结婚了吗?”焦栀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