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赛琳面前的赌徒手中拿着的牌加起来已经有12点了,而庄家的明牌是起点。 坐在牌桌前的男人显然陷入了犹豫:是继续叫牌, 还是结束叫牌? 此时任何一张大于10的牌面都会让他输掉牌局。 “Hit还是Stand?”发牌员问道。 “Hit.” 罗赛琳突然开口。 她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猛然警惕起来。 他的脊背在布料之下微微挪动, 完全是戒备的姿态。男人缓缓回过头, 看向罗赛琳。 当他注意到罗赛琳帽檐之下俊秀的面孔时, 咧开一个笑容:“日安, 美人。就听你的。” 说完他看向发牌员:“Hit。” 发给他的新牌是一张红桃八。 男人chuī起口哨,把手中的纸牌直接摊开放在桌面, 而后他起立转身, 其高大结实的身躯完全把罗赛琳笼罩在内。但他却学着翩翩君子的模样, 煞有介事地牵起罗赛琳的手, 于她手背落下绅士一吻:“前几天有个吉普赛女人对我说, 我会在美人面前jiāo到好运, 看来是真的。” “这不是好运。” 罗赛琳却非常认真地纠正了他:“你手中的点数为12, 庄家为7。此时如果你选择Stand,庄家爆牌的几率——也就是你得胜的概率不过26.3%,但如果你选择Hit, 情况要复杂的多,但总的计算下来,得胜的概率大概为43%。相较之下,当然选择Hit继续拿牌的胜率更高一些。” 男人:“……” 不论如何对方也不会想到,面前jīng致、纤细的美人,竟然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数学讲解。 罗赛琳最终总结道:“概率学,很简单。” 男人:“…………” 他眯了眯眼,刚刚的笑容陡然消失不见。 “我想,美人。”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中浮现出几分警惕的色彩:“你应该不是赌场的常客。” 罗赛琳歪了歪头。 塞巴斯蒂安·莫兰说的没错,“骡子”确实是名杀人犯。 即使她的嗅觉立刻失灵,不再能闻到男人身上不亚于安纳西的尸臭味道,罗赛琳也能从他夹克之下配枪的形状、手中的粗茧以及衬衣上洗不gān净的淡淡血痕确认这点。 一个恨不得把“危险”二字写在脸上的亡命徒。 “骡子”操着一口典型的南方口音,他的打扮也像是个刚从乡下来到大城市的牛仔。 他的模样与通缉令上大差不离,主要是横亘大半张脸的刀疤和打歪的鼻子过分显眼。 罗赛琳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有意无意地放在夹克边沿,随时准备掏枪了。 “收收你的架势。”她平静开口:“这里是纽约,你在中西部的作风不适合大都市。” “那也不意味着我得坐以待毙,不是吗,美人?”他笑道。 “我不是来逮捕你的。” 罗赛琳直接进入正题:“老法比奥·罗马诺先生让我来找你,说你有俄狄浦斯的线索。” “俄狄浦斯?” 骡子一愣,而后随即反应过来:“老法比奥让你来的,说的是那个英国人对吧。” 英国人? 好吧,现在俄狄浦斯的线索半点没捞着,但罗赛琳依然大概拼凑出了这位传说中角色的大概形象。 他是男人,英国人,詹姆斯·莫里亚蒂曾经的心腹,眼下至少四十多岁了,与妈妈、米兰达他们是同龄人。俄狄浦斯背叛了教授,估计就是他偷走了教授手中的达·芬奇手稿,并把它托付给了妈妈,之后自己投靠罗马诺家族被保护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线索相互串联,罗赛琳竟然大抵了解了当年的前因后果。 如今差的就只剩下俄狄浦斯背叛教授的动机,以及他如何认识了妈妈两块拼图。 “我想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美人。” 骡子离开牌桌,还不忘记捞起自己刚刚赢来的筹码:“我请你喝一杯?” 罗赛琳:“谢谢,但算了,我更需要清醒的思考。” 骡子撇了撇嘴:“像你这样的漂亮姑娘,何苦掺和进这种事情来呢。” “你说的这种事情,是指哪种事情?” “我充其量就是杀过人,但我可没想过撬动一个国家乃至世界的运转规律。” 骡子朝着地下赌场的吧台迈开步子,他把其中几个筹码丢给破旧吧台后方的酒保,而后接过他递来的啤酒。 在禁酒令的影响下,连这样的低度数啤酒都价格不菲。 “你认识俄狄浦斯吗?”罗赛琳问。 “算不得认识。” 骡子倚靠在吧台边沿微哂:“只是他委托我做了一件事。” 罗赛琳:“我需要得知他的线索。” 骡子:“嗯嗯,你需要找到他藏起来的东西,对吧?” 罗赛琳心中一动:“没错。” 他知道俄狄浦斯藏起来了某样东西,看来骡子确实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