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阳在天边跳跃,挣扎着,与即将到来的黑暗做出最后的抗争。天边如血,好似被泼洒了火辣辣的鲜血,刺眼而又辛辣。 放眼这天下,仍旧挺立的,只有一棵枯树。 因其坐落于战场的中心,其树枝已经被各种攻击看成了极为狰狞的模样。尖锐的树枝尖端直冲天空,仅残的几片枯叶在风中摇晃,徒劳地反抗自己即将掉落的命运。 大地上则是一片裂痕。 顶端尖锐,边缘狰狞,看上去就像是被打碎的巨大黑色玻璃碎片,冰冷而又渗人。黑红色的血液摊积在地上,浸地地面一片泥泞。 这世界静的,似乎连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消失了。 地上萧索一片。 李琉缈一身大红色的长裙,坐在树枝上,一条腿悬在半空中,手握瓷杯,轻轻摇动着,欣赏着天边的夕阳。 她实在是生的美艳。 一头傲红色的长发如火,比夏日的烈阳还要明艳个三分,皮肤细腻洁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在光芒的照射下泛出一片白光。 一双眸子平静深邃,让人总能联想起一幅画面。 深夜,寂静的连风都睡着了。 在森林深处,一轮明月倒映在湖水表面,一头小鹿踏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来,在湖边啜饮。 湖面上泛起一层涟漪,月亮碎了。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心动的女子。 她坐在这里,姿态慵懒,动作闲散,眉宇之中充溢着几分淡然与温婉,竟让人恍然有一种温婉含蓄的错觉。 曾经的三界之内第一战神,难逢对手,高高在上,冷漠肃杀。 并非像传言那样凶神恶煞,甚至还有几分温婉与岁月静好。 片刻后,她背后多出来一个身影。 那身影是伴随着黑色雾气而出现的。 黑色雾气在离地面几尺的地方出现,悄无声息地越变越大,而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影。 是一个人,穿着黑色长袍。 长袍很长,及膝,袍子将他的头部遮盖,只能看到袍子的边缘处绣着几丝进线。 男人从黑洞里走出来后,并未开口,负手而立,注视着眼前人的背影。 黑色雾气消失了。 她仍旧欣赏着眼前的夕阳,漫不经心地晃动手中瓷杯,巧笑嫣然。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声音像是清晨充满浓雾的空谷中,传来的百灵歌唱。 清脆而又空灵,夹杂着笑意。 完全没有大战当头的危机感。 还未待到对方人回答,她手指一弹,手中的瓷杯便被抛向背后。 并未落地,而是幽幽落到了来者的手中。 眼看着那杯酒正冒着热气,他挑眉。 “兵临城下,竟还如此闲散?” 声音带着几分浅浅的沙哑,如同被点燃的千年檀木香所散发出来的烟丝,夹杂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十分悦耳。 李琉缈这才转身,朝他抿嘴一笑,明艳的不可方物。 他举着杯子漫不经心地一瞥,竟然瞥到了杯子边缘处的一抹明艳的红。 是她的唇印。 在薄如蝉翼的上好骨瓷上面,被最后的夕阳所穿透,折射出一股橙黄色的光晕。 竟美的那样不真实,如同炎炎夏日之下的精美冰雕。 杯子的背景,便是她的笑容。 明眸善睐,煞是好看。 “来者是客,当以美酒招待。” 男人唇角一勾,眼里闪过几分涟漪,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举目天若白,千杯又何妨。” 杯上的唇印消失,他嘴角多了一层淡淡的红。在水光的覆盖之下,盈盈透亮,更让他深邃的五官显得几分魅惑。 满地皆是断壁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