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脸,他微微眯起了眼。 窗外的画眉被雨淋湿,却丝毫没有怨言,一双眼血红,它仿佛不再是画眉,而是一只食人血肉的鹰犬。 少年侧眼,望向画眉,闷笑了一声,声音轻缓:“你当是饿了……” 雷光闪烁,绚了少年冰冷的眉眼。 常婉这一觉睡的很沉,没做什么噩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香已经断了,天光略明。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空气中隐约有血腥味。 但是四下望过去,却并没有哪里不对,柔软的红色地毯,断燃的香…… “……” 常婉看着烧到一半的安神香,这掌门新送的香质量看上去不怎么样啊。 周遭没有异样,常婉照常起来,去暗室看了看楚长青。 烛火摇曳,少年依然在看书,见她来,眉眼清淡的样子。 常婉问:“要换药吗?” 楚长青温顺的点头,想要解开衣衫,却因为动作过大,微微嘶声,看上去很痛的模样。 常婉一下制止了他的动作,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来。” 她替他解开了衣服,细嫩的指尖划过松散的绷带,露出了愈发严重的伤痕。 常婉犯难:“……怎么老不见好。” 看来那夏长老的毒确实是烈性。 楚长青看着她的眼睛,似是不经意:“好了会怎样?” 常婉理所当然:“当然是把你送走了。” 找个地方藏起来先避避风头,等过了这阵子,再教你怎么做个好人。 楚长青自是不知常婉心中所想,眸光骤然一暗。 常婉便去拿他的书,“还有想看的书吗,这些要还了。” 她一般会去藏书阁借些凡书来给他打发时间,既然是借的,自然是要还的。 只是常婉的动作被制止了。 少年从厚厚的一摞书中抽出一本《桃花扇》,桃花眼中无波无澜,“我可以留下这本吗?” “……” 常婉同意了。 一本书而已,常婉也不缺钱,几块灵石的事。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她看见一对鹧鸪飞过,嬉闹无比,看得她会心一笑。随后又有点惆怅起来,这么些天过去,男主洗白值不见动静,倒是黑化值噌噌噌的往上涨,但就是涨了黑化值,也不见他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反而老实了很多…… 待得少女走了,少年的手慢慢抚过了书,染血残页夹在书里,一片猩红。 他侧眼,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后山风动,耳边传来了细细的女音:“我便当你是真傻了……” = = 常婉这几日一直在钻研心动期的技巧,问她的弟子多了,渐渐孰能生巧,也算是真的摸到了一些心动期的窍门,这讲起课来也得心应手,有了些自信。 只是那赤火宗的两个弟子似乎不怎么待见她。 一个少女怀chūn,满心都是掌门大人的英姿飒慡,不喜她这个老女人上课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隔壁的少年却不知道是去幽会了哪家的美人,说好做jiāo流弟子的,gān脆没有来。 而且那少女也不做少女怀chūn状看窗外的风花雪月了,满眼通红的跟看仇人似的盯着她的脸看是作甚? 好在常婉心态甚好,即使被那磨刀霍霍的眼神盯着,也一样把课讲的满堂生彩。 说起来,常婉也好久没有见那个赤火宗的少年了,但是她也没有多想。 一节课讲完,常婉又感觉到了诡异的目光。 她侧眼望去,又在窗外看到了那两只鹧鸪。 它们咕咕叫了两声,互相替对方啄着翅膀,不一会儿,又飞走了。 山上多鸟shòu,常婉也没有多想,讲完课,阖上教案就离开了。 而沈兰看着少女离开的影子,猛地攥紧了手,满眼都是恨意。 常婉刚刚出了夫子堂的门,就在门口看到了那个哑巴少年。 他穿着一身黑衣,仰头看着种在门口的青叶玉兰,一双新月眼温柔专注,就好像它真的开了花儿一般。 常婉想到了袖中的任务物品,一下把脚步刹住了。 这些天没白混,她差不多也摸清楚了一些事情——比如有一个长老姓裘名福,是个哑巴。 这年头哑巴不少,但是随便写张符就能是任务物品的哑巴,可不多见。 少年眼角余光看到了她,便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 少年唇红齿白,笑起来如清风明月,甚是养眼。 玉兰树上的两只鹧鸪扑棱棱的飞走了。 常婉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好在哑巴少年又从怀里抽了张huáng纸,及时解了她的困窘—— 【几日不见,常长老又漂亮许多。】 常婉:“……” 【面若八月樱花。】少年又慢慢写,【很美。】 八月份有樱花?是她的常识错了还是这里的樱花都是八月份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