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毅继续说:据说这部剧没播之前,叶大少就让人把他签下来了,瞒得滴水不漏。结果没两个月,人就火了,现在最起码身价翻倍。” 许白明白朱子毅的意思了,叶大少眼光毒辣,人签过来,肯定要大力栽培。可他的戏路跟我并不一样啊。” 你以为人家不想进军大荧幕?”朱子毅问。 那你以为我不想拍电视剧?”许白反问。 空气一时有些凝固,弥漫着一股令人尴尬的气氛。 咔。”姜生咬碎了一块巧克力。 朱子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说:那你想演什么样的?我给你挑挑。” 许白认真想了想,说:看剧本,看合作对象,不看薪酬。历史、武侠,二选一。” 他这么一说,朱子毅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别的不说,至少在工作这一点上,许白是他合作过的所有艺人中,最认真负责的,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拍多了电影,奖杯也拿到手了,去刷一刷国民度也不错。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叮嘱了一句:周年庆,还是要按我说的来,造型师我都帮你约好了。” 许白见他坚持,便也没有再反对。 朱子毅不放心,就说:难道你乐意你的黑子们嘲笑你——连唯一的一点美貌都被人艳压吗?周齐的长相可是很出挑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红。” 好好好,都听你的。”许白哭笑不得。 对于网上的粉黑大战,他早看淡了,因为他真的可以活很久。 许白现在更关心他的戏和他的傅先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都有夜戏,许白便得异常忙碌。他每天早出晚归,连晚饭都在剧组解决,虽然依旧与傅西棠同住一个屋檐下,可见面的时间大幅度缩短。 但是许白总能在每晚睡觉前,从爬山虎弟弟那儿拿到一枚果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吃了果子之后他睡得特别香甜,第二天起来jīng力也很旺盛。 傅西棠则再度变得悠闲起来,他时常坐在书房里画图纸,或是坐在露台上看书。偶尔,他会往隔壁片场望一眼,从风中捕捉到一丝许白的声音。 许白的那本《一朵花》还在他手上,书页被反复翻阅,批注写了一条又一条,新的旧的,像一个个故事的jiāo汇。 隔壁又下了一场人工雨。 故事里的主人公快步走到大门前,打开门,迎来了一位撑着黑伞的客人。今天是故事的第九天,这是他的第十三位客人。 沈青书没有料到自己等到的会是他,他很疑惑、不解,但仍礼貌、甚至友好地将他迎进去。因为这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父亲的老师,他是蜚声在外,学生遍布各地。 在沈青书的记忆里,这位老师一心教书育人、淡泊名利,对所有学生都很宽厚。父亲不在家时,他便常常让沈青书过去吃饭,从小便很照顾他。 可是他来了,在沈青书死前的最后一天,这么关键的日子里,冒雨来访。 沈青书那日在书房中想通后,许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都想通了。在这短短九日里,他被困在这个时间的迷宫中,到访的每个人都必定与他死亡的故事有关。 所以,他一贯敬重的老师怎么会出现呢? 越往屋里走,越是与之jiāo谈,沈青书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重。可他已经不是两天前的沈青书了,经历过父亲那件事后,纵然有迷惘,他也能坚定不移地看着前方,不再动摇。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他应当更加无所畏惧。 于是接下来的短短半天时间里,沈青书尽管饱受着内心的煎熬,不愿意怀疑老师,仍旧打起十二万分的jīng神与他全力周旋。 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每一个轻微转换的语气,都可能是风雨欲来的预兆。 他步步为营,如同棋场博弈一般,小心翼翼。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所有温情都是假象,所有的关切,都是入骨的毒药。 傅西棠虽看不见隔壁小楼里的情形,但他能听见。只要他想,这两栋房子里发生的任何风chuī糙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花木没有眼睛,但能感知天地。 这感觉,像是在听书。 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看顾着梨园时的日子,大家敬重他,尊他一声傅先生”,凡是有什么大戏上演,总是要亲自过来请他过目。 许白也总喊他傅先生”,但他的傅先生”,似乎又与其他人不一样。 那一声傅先生,纯粹之中透着一丝小小的崇拜。时而又会带着一丝惊喜,抑或是一丝感激,还有一丝……像这风中不知何处飘来的甜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