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扔到地上。江水模糊地听到些内容,伸手拍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抚。 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庄蔚蔚一直没有出声。庄蓝似乎也不介意,只想有个人分享她的难过就好了。 到最后,她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只管对着电话不停地哭。庄蔚蔚听着哭声,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忽然问了句:“我爸呢?” 鲜少从她嘴里听到这个称呼,庄蓝愣了会儿才回答:“写生去了…” “哦…” 于是对话又结束了。 过了几分钟,庄蓝哭累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抽抽噎噎地挂了电话。 庄蔚蔚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藏进江水怀里,心里钝钝的疼。 江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索性不开口,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 这件事其实很不合理,庄清家庭美满,衣食无忧,为什么要自杀呢? 庄蔚蔚红着眼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江水皱眉想了想,迟疑地回答:“…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表面那样活着的。” 是啊,不然衣食无忧,家庭美满的庄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安眠药呢。 ☆、态度转变 庄清的死对庄蓝造成了很大影响, 她不再整天围着迟迟转,也不再总想着离间自己的女儿和丈夫。她变得沉默了些,常常坐在窗前发呆,有时还会嘟囔几句奇奇怪怪的话。 迟迟对她的转变丝毫不在意,他最近一心扑在自己的画上,外出写生是常有的事, 若是遇上下雨天, 二十四小时都要窝在庄蔚蔚以前的卧室里, 那里被他收拾了一番, 已经能当成画室来用了。 庄蓝做好了饭,挺着肚子去敲画室的门,听着男人一声迭一声地回应着“来了来了”, 忽然觉得无比厌烦。 迟迟今天的穿着依旧很不着调,背心和破洞裤都染上了色彩鲜艳的颜料, 他低头看一眼, 不好意思地笑了声, 随口说“一会你帮我洗了吧。” 庄蓝盛汤的手一顿, 扭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应声,勺子一歪, 汤汁大部分洒在袖口的衣料上。 迟迟皱了眉,把勺子拿到自己手里,重新拿起只碗,舀两勺汤, 半点余光没分给狼狈的妻子,回到椅子上吃饭去了。 他一向是这样,嘴上说爱她,却做不出任何爱她的样子。 以前庄蓝对此并不在意,她只要迟迟稍微关注她,一直留在她身边就好了。可最近也不知怎么,她无法满足于和一个似乎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大概是因为世上少了个爱她的人,下意识里想要另外一个人把自己应得的爱,全都弥补回来。 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烫在皮肤上,庄蓝把袖子挽起来,果不其然,被溅到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迟迟,男人喝一口汤,拧着眉埋怨:“有点烫。” 庄蓝垂眸,火气一下子散去,踩着地板去了卫生间,把烫到的手腕放在水龙头下清洗,明明没有多疼,她却不停地往下掉眼泪。 她想起庄清,从小就像个大人似的庄清。如果庄清在这里,一定会板着脸骂她一顿,然后又细心地替她上药,而她只会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照顾,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她洗了把脸,拿过毛巾细细地擦干水渍,回到卧室换了衣服。餐厅忽然响起什么声音,庄蓝走出去看了眼,餐桌前已经没人了,几双筷子和碗乱七八糟地扔在一起,险些就要滚到地上。 大概是走得太急,迟迟一旦画起画来,对周围的事物都无法上心。 她坐到椅子上,吃几口迟迟剩下的菜,忽然感到恶心极了,跑到卫生间,连着早晨勉强喝下的粥一起吐了出来。 迟迟被惊动,推门出来看她,担忧地问:“老婆,你没事吧?” 庄蓝刚想回答,又呕的一声吐了起来。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捂住鼻子,勉强道:“亲爱的辛苦了,你先吐着,有需要叫我,我把画画完。” 庄蓝冲他摆摆手,他如蒙大赦,飞快溜走了,把画室门关得死紧。 她收拾好自己后已经到了傍晚,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外头有很多散着步的老人孩子。庄蓝敲敲画室的门,等了一会儿也没回应,于是推门走进去,对正勾着线条的男人说:“我去我爸家住几天。” 迟迟吓了一跳,眼中流露出不满的情绪,闻言很干脆地拒绝道:“亲爱的别任性,我要画画。” 庄蓝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睛“和你没关系,我自己回去。” 迟迟意外地挑眉,立刻点头答应:“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些,到家要给我打电话报平安,不然我会担心的。” 庄蓝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带上门离开了画室。 *** 门锁着。 她打开门走进去,仔细观察着这栋房子,发现所有的家具都落了一层灰。 这是庄蔚蔚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她没敢回自己家,那里处处都是她和庄清儿时的回忆,她怕触景生情,更怕见到庄老爷子会哭出来。 庄蓝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庄蔚蔚的屋子,她走进去,稍微收拾了一番,在粉嫩嫩的公主病上躺了会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忽然想起什么,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迟迟打电话报平安,手指却在摁下拨打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他真的会担心她吗? 庄蓝烦躁极了,把手机扔在一边,愣愣地盯了会儿天花板,突然听到有人喊起庄蔚蔚的名字。 她站起身,把窗户打开,往楼下一看,喊话的是个十分陌生的男人。他身后不时走过几个行人,皆拿异样的神色瞧他,他没看见似的,叫得越来越欢。 江城见窗户被打开,惊喜地笑出了声,刚想喊她下来,却发现开窗的只是个陌生女人。 这女人是谁?庄蔚蔚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江城忽然失了勇气,对自己放肆的行为感到懊恼,于是一溜烟儿跑掉了。 庄蓝望着男人十分敏捷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么浪漫的行为,她活了四十几年还没享受过呢,那个被她带来世上的小丫头怎么那么命好呢。 她摸摸肚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嫉妒了。 *** 两家离得挺近,江城跑回去只用了五分钟。他喘着粗气,咕噜咕噜灌下半瓶水。 周阿姨走过来,很没眼色地教训起他:“你这个孩子哟,跑那么急做啥,别大口喝水,诶…” 江水放下半瓶水,别别扭扭地说:“我知道啦。” 周阿姨笑出一脸褶“乖小孩,快吃饭吧,先生打电话说今晚不回来了。” 江城不大开心,于是不说话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在周阿姨的唠叨声中向浴室走去。 花洒被打开,江城在水下脱掉了衣服裤子。温水把他的头发淋湿,水滴又从上头流下来,顺着坚硬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