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未必是他最合适的爱侣,但他绝对是她最合适的良人。 在书香里平平淡淡相守一世,于她便算是幸运,便算是幸福。 这日欢颜走出卧室,走到前面回廊里,只觉大片阳光投下,暖融融的,如细绒般软软扫在脸上,不觉心胸畅朗许多,向屋内的许知言道:今天天气不错,知言,你不出来走走么?” 许知言闻言微笑,果然慢慢踱了出来。欢颜看着他快走到门槛边,才上前携了他手,并肩走了出来。 欢颜道:几天没出来,感觉真像是chūn天了。” 许知言微笑道:这都快进二月了!几天前下了场冷雨,天气反而暖和了。欢颜,窗边的兰花开了吗?我闻到了香气。赣” 欢颜忙过去看时,笑道:这才开了一两朵,近处闻着才香。” 许知言点头,搬下来晒晒太阳,开得会快些。” 欢颜听闻,果然抱起两盆兰花,搬到台阶上浴着太阳,只觉那碧玉般的细长叶子给照得仿若透明,花盏盈盈如少女凌波,不觉道:知言大哥,快过来看这朵,只怕晚间便会开了!” 许知言只是笑一笑,并不动弹。 欢颜抬头时,正对向他那双好看却没有神采的眼睛,顿时懊恨自己失言,忙岔开话头道:不过这花虽香,却不宜多闻,不然可以在你卧室放上两盆。” 许知言侧着面庞,似在细细闻着空气中的花香,慢慢道:那位南疆的沉修法师,已经为我诊过眼睛,近日配药去了。他说……有把握让我复明。” 欢颜闻言大喜,问道:那沉修法师想来必是医术极高的异人,怎不住锦王府来?我好向他多多讨教讨教。” 你只提到医术便高兴。”许知言微笑,他前来大吴,自然有他的打算,住锦王府并没有住在驿馆自在。正好你前儿不见了,我也没心思挽留他,便由他去了。” 欢颜依在他身畔,说道:我听到你能复明更高兴。若是你的眼睛治好了,我不再学医都不打紧。” 许知言道:万一治不好呢?” 欢颜道:那便是我一辈子的心病。我一定会让你复明,看到阳光,看到兰花,看到……我!” 许知言便浅浅而笑,揽过她将她拥于怀中。 欢颜偏头看着他阳光下格外明洁的面庞,笑意间的酒涡似也盛了chūn情深深,竟让她心旌神dàng,一时挪不开眼神。 分不清是迷惑,还是炫惑。 是他吗? 这个十二岁就曾将八岁的她抱于怀中男子,将会陪着她共度一生吗? 许知言轻嗅着怀中女子脖颈发际的清香,却觉比兰花的气息更要温馨好闻,冷淡淡的心胸似被阳光缓缓铺满。他柔声道:我也盼着你一辈子没有心病。我不知你治不治得我的病,但我盼着我能治你的心病。” 欢颜道:除了你,我没别的心病。” 哦!” 许知言应一声,也不多说。 欢颜迟疑了下,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自己不能确定,说出来旁人也不会相信,所以一直自己疑惑着。” 许知言抚摩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虽一字未说,却分明是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的神情。 欢颜瞅着院中并无他人,犹豫片刻,慢慢说道:我母亲有心悸的毛病,时常半夜惊醒,大哭大叫。” 许知言道:这事我知道。你最初学医,也有为你母亲治病的打算。可惜你学医有所成时,她的病已经越发重了,才会早早离世。” 欢颜道:我们刚被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带回这府里时,太子怕招摇,只说是忠仆遗下的孤女,虽是衣食不缺,但也没什么婢仆侍奉,夜间都是母亲带着我和聆花睡。” 许知言说道:你和聆花虽非亲姐妹,但都是银姑养育成人,同甘共苦一处长大,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你们后来怎会隔阂至此。” 我开始也不明白。正如我不明白,母亲每次惊悸哭叫时,都是抱住我大喊,小小姐,别怕,小小姐,姑姑在这里,小小姐,姑姑带你走……她每次都是抱着我哭喊,聆花给惊醒后总是边揉眼睛边惶惑地看着我们。” 许知言的眉峰皱起,神色渐渐凝重。他扶了她在廊边木条椅上坐了,柔声道: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