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怎么样呢?"柳毓沉下声,落寞与期冀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竟在此时糅杂在一起:"我只是想要我的师兄回来呀。" "……柳毓,把人偶给我。" "如果师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m市的话。" "嘟嘟嘟----"通话被对方骤然切断,迟洛兮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bào起。 "啪"地一声脆响传来,李桥朝他投去一道惊诧的视线,只见迟洛兮用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重重砸在窗户的玻璃上,玻璃应声碎出一道道蛛网般的放she细纹,一缕鲜血沿着细纹蜿蜒开来。 迟洛兮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回到chuáng边将江弦重新搂紧怀里,亲吻他的额角,目光却格外坚定:"小睿,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 时间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仿佛已经失去了作用,江弦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其中漂浮了多久,意识总在半梦半醒间徘徊。 "好冷……"被麻痹的大脑此刻只剩下这一种感受,可他连蜷起来保暖都做不到。 不如就这样睡过去吧,江弦想,也好过被难以言喻的寒冷不停折磨。 当这一想法占据脑海,原本一直呈漂浮状态的身体好似在眨眼间变得重若千金,拖着他急速下坠。 "喂!你在gān什么!"伴随着气急败坏的质问,江弦的后脑勺猛地传来一阵钝痛,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 "谁?"疼痛占时唤醒了江弦的理智,他瞪着眼睛在心里问。 "当然是我啦蠢货!"话音未落,余痛尚未消去的位置又被拍了一巴掌。 "嗷----"江弦发出一声痛呼,重重挨了两下虽然很疼,但对此时的江弦来说确是最好的刺激,他抬手捂住后脑勺,怒气值瞬间上升至极限,额角bào起三个大写加粗的惊叹号,连头顶上都冒起了白烟。 不过很快莫名其妙被揍的愤怒就被欣喜取代,因为江弦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可以动、可以发出声音,连如跗骨之蛆般的寒冷都感觉不到了! 然后再下一秒…… "啊----"急速下坠的失重状态让江弦惊呼出声,手脚无意识地胡乱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来阻止坠落。 接着他就抓住了一根树枝,身体一顿,以一种被吊着的状态垂在黑暗中。 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里,江弦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就像坐上了过山车,这会儿才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手中的树枝突然动了一下…… 江弦;"!!!"这还能特么让人喘口顺畅气吗?! "你要抓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用这么大的力气,你想把我的手指头捏断吗?!撒手撒手撒手!" 眼前的黑暗如同雾气般层层散去,一个毛茸茸的柴犬头忽然出现在江弦视野中,他呲着惨白的狗牙,一副想要立马扑上去给自己两口的样子。 "青青青青……青面!"江弦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见到青面的心情,喜悦、激动、委屈……霎时间百般滋味齐上心头,鼻子一酸,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嫌弃这个"地狱萌物",只想直接扑上去把青面全是骨架的小小身体紧紧抱住。 青面迅速朝旁边一躲,江弦扑了个空,哀嚎着大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好半天他才揉着鼻子从黑暗里爬起身,坐在地上委屈地嘟囔:"你这也太过分了,这么久没见,难道不该有个热情的拥抱吗?你躲什么躲啊!" "呵……"青面朝他冷笑一声,浑身上下都写写满了几个大字----你(tmd)离我远一点儿! 江弦:"……"我们之间果然只剩下塑料友情了吗?累觉不爱。 青面走到江弦身边,用脚尖在他小腿肚上点了点:"既然恢复了jing神就别在这里装死了,你再不振作起来,张辰睿的尸体就该凉了。" "啊对!"江弦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被柳毓偷袭,失去意识,然后就被关在了这个一片漆黑莫名其妙的地方。 "迟洛兮!"江弦霍然起身,急的在原地不停转圈圈:"迟洛兮怎么样了?他一定快急疯了吧?不行,我得快点回去,哎,可是这是哪儿呀?我要怎么回去啊?" "别转了,你是想变身陀螺吗?"青面不耐烦地说:"我就离开那么一阵,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要是我这次没及时赶来,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凉凉回地府受罚了?" 江弦被他一吼,停下动作,眼珠一转,立马狗腿地凑过去,眼睛眨巴眨巴:"青面,你一定知道这是哪儿吧?你送我回去呀!" "这个我帮不了你----你现在是被困在张辰睿的意识深处。"在江弦一脸不解目光的注视下,青面解释道:"你附身在张辰睿身上,其实就像突然闯入兔子窝,并将其霸占的láng,虽然他不能直接反抗,但只要有机会一定也会很不服气地想咬你一口……现在这种情形就是个好机会,所以他不想轻易放你走。" "那我该怎么办?柳毓一定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江弦想起之前的彻骨寒意,如果自己不能出去,张辰睿很有可能就这样被活活冻死。 "我说我不能帮你,没说你自己不可以呀。"青面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瞥向江弦:"你忘了你原著者的身份了吗?如果心中有足够qiáng烈的欲望,那一定可以从这里挣脱出去。" 想回去,想回到迟洛兮身边,不用置疑。 江弦集中jing神,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一束光重新自他头顶投下,犹如一只利箭划破黑暗,光斑在他周边闪耀,星星点点。 "迟洛兮,等我,我现在就回到你身边。" …… 寂静的卧室中,只有空调发出的嗡嗡轻响和江弦冷到牙关轻颤的声音。 自从柳毓挂断电话后,迟洛兮已经保持着这样抱着江弦的姿势坐了一天,裂了块玻璃的窗外,光线逐渐由明亮转变为昏暗。 李桥为了调查柳毓的行踪早就离开了,现在卧室里又只剩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静静地,仿佛已经被时间凝固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像。 张辰睿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严重,现在他的皮肤和睫毛上已经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任凭迟洛兮如何擦拭,哪怕脱光了,彼此肌肤相亲,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都无济于事。 "小睿,你恨我吗?如果没有遇见我,你现在应该还平平安安的在学校上课,空闲的时候四处打工,也许还会有一个其他的男朋友或女朋友……"迟洛兮用手掌轻轻摩挲着他的肩膀,就算触感冷的像在抚摸一块寒冰,但那种顺滑的,虽不能说柔软却十分有弹性的手感依旧好得让他难以自持。 "我不能让你死。"迟洛兮呢喃着,含住他冰凉的耳垂,轻轻吮吸,就像含着一块细腻的布丁:"就算你说过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在我有生之年的所有时间都会等着我去找你,我也不能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