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纸糊的船 大伯母瞳孔一缩,显然是被我的话扎心了,“我女儿,我女儿一个嫁人了,一个才……才十四岁。” “十四岁就不能给蛇仙了当弟子?我看呐,拜师要趁早。”我看不惯她那一脸刻薄的样子,继续对她的话反唇相讥。 大伯母道:“反正蛇仙爷选了你,这是你的造化,那一箱子的弟子礼,也是给你们家准备的。” 我冷笑:“我要是给蛇仙当了弟子,我一定向它建议,让它务必多收一个徒弟。这样我们楚家,也好快点还完欠蛇仙的债。” “你、你还是人吗?你说这种话,阿欣,可是你的亲堂妹。”大伯母被我气的七窍生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亲堂妹? 小时候我生的瘦弱,加上爷爷又不喜欢我。 在老家的时候,我总被家族里几个孩子欺负,别看大伯母的小女儿楚欣年纪小,当时她坐在摇摇椅里。 见我被坏孩子打骂欺负时,拍手称快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她。 大伯想息事宁人,“少说两句吧,楚歌是替大家牺牲的,说起来也不容易。” “进屋拜见老爷子吧。”我爸手插在裤袋里,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堂屋里。 爷爷冷着一张脸,坐在交椅上,等着子孙磕头敬茶。 家里也就他和太爷爷当过出马仙弟子,欠了保家仙一大堆人情,我们这些儿女可怜,都是给老不死的还债的。 “该喝的茶都喝了,楚歌回来了,就带她去看蛇仙爷送来她的弟子礼吧。”老爷子坐着,在场的人挨个跪了给他敬茶,“真是一场造化,里面装得可都是蛇仙爷的恩典呢。” 我跪在地上的时候,因为懒得拉搭理他,连头都没抬。 他这一说话,我才诧异的抬头。 大家纷纷从地上站起来,跟着老爷子进他的房间,老爷子一边走一边说:“蛇仙爷给楚歌小子的弟子礼,只属于他一个人,他自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别人可休得动一个手指头。” 我心里还在感动,这老不死的这么讨厌我,居然也会帮我保护钱财。 “这些钱,旁人碰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感动立马烟消云散了,原来是给我的“弟子礼”。 旁人是不能花的,花了就得死。 那口放我弟子礼的箱子居然是紫檀木的,大小么又搬张桌子那么大,四四方方的。 靠近就有一股檀香气,表面细腻光滑。 老爷子扶着腰,亲自弯腰打开箱子给我看。 我看了一眼,问道:“不是说箱子是满的吗?怎么只有半箱钱。” “谁?是谁偷拿了箱子里的钱!我不是说过,这里面的钱谁也不能动么。”老爷子的脸色登时青黑,低吼了出来。 大伯父连忙去扶,“爸、爸,你先别激动,可能是家里有谁着急用钱,所以急用这笔。” 老头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失魂落魄的走到窗子旁。 对着空气,不停的磕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管教子孙不严,才会让他们乱动这笔钱,全都是我的错,蛇仙爷,我错了,求您恕罪啊……” “爷爷怎么一直认错,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我小声对爸爸道。 我爸爸也皱紧了眉头,“可能是害怕蛇仙生气见怪吧,他刚才不是说了,那口箱子里的钱只有你能用。” “但是有那么严重么,他额头都磕出血了,再这样下去不会有事吧。”我开始担心起老爷子了,担心老头这么一把年纪了,这么折腾下去会出事。 大伯先去扶的他,“爸,你先起来,我们挨个问问看,说不定很快就把钱拿回来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蛇仙爷很生气。”爷爷忽然之间眼神涣散,身体直挺挺的倒下去,鼻孔里流出了黑血。 大伯慌了,“爸,爸,你怎么了?” 我会心肺复苏,跪着给爷爷急救。 一面喊人去叫医生,大伯母慌里慌张的出去叫人。 急救进行了好一会儿,我额头都出汗了。 越弄越觉得不对,爷爷的身体好像是……僵了…… 我脸色发青,死了吗? 不会吧? 而且…… 刚死的人身体发僵发硬起码要一个过程。 大伯脸色发白的探了下鼻息,“他……他咽气了。” 爷爷就这样暴毙了! 我被送去给蛇仙当弟子的日子,定在了两天后,这期间大伯父严查到底是谁动了箱子里的钱,严查的目的是让人把钱还回去,避免继续死人。 钱的事还没查清楚,晚饭后就出了一件大事。 大伯父长女的儿子楚源不见了,他可是我大伯一家子的心肝宝贝,发现他不见了,全家一起出动去找他。 楚源三岁了。 正是一个刚学会跑跳的年纪,对什么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独自出去玩的话,如果没有大人看护,很容易走远的。 大家伙儿找到了河边,眼见一个三四岁大孩童的背影欢快的朝河边一艘花船跑去,想也不想的跳上去玩。 花船说不出的漂亮,被各种油彩描画出绚丽多彩的图案,还装点了红色的绸缎。 那孩子脑壳大概有问题,把船拴在岸上的绳子解了。 眨眼间。 船随波逐流,带着人一块走了。 “那是楚源吧。”我随口道。 我爸说:“他坐的你是把你送去给蛇仙当弟子的花船。” “还挺漂亮的,估计他是觉得船好看,才想上去坐一坐的吧。”我想着是船漂出去,再怎么应该在下游能找到,心下也没太着急。 大伯母发了疯一样的朝飘远的船只追了过去,“你们父女搞什么,快把船拦下来,那个船……那个船是纸糊的,泡在水里久了,会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