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面相上看,金气已攻入命格,姑娘的性命之忧本是避无可避。不过嘛——” 荀涓越听越觉得不对,这金火相克一说,怎么听都像是在映she她跟疯君的样子。 偏偏老相士故意停在转折处卖关子。 她看看身侧的张百衍居所,心中有了猜测,一改方才的轻视,拱手恭敬道, “请先生赐教。” 老者嘿然,迈开八字步,缓步走向荀涓。 到她跟前,却是伸出了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一搓。 “行有行规,姑娘不给点银两,老夫很难开口啊。” 荀涓:…… 翻出一块流光溢彩的上品灵玉递上。 老头嫌弃看了一眼灵玉,摇头。 “老夫是个实诚人,只看得中银子,赏不来真玉假玉。” 荀涓心里又有点拿不准了。从储物袋翻了半天,才找出一锭存了好多年的银锭子。 “解法么,老夫早已经说了!” 老相士接了银两,喜滋滋收入钱袋。清了清嗓子,示意荀涓将腕上佛珠露出。而后指着佛珠,只说了一句, “木克金,木生而火旺。” 相当言简意赅。 “没了?” 老相士一摊手,“没了。” 荀涓:…… 大许是看荀涓脸色不大好看,他又开口道,“还有一句。” “什么?” 老相士侧身迈出一步,看似无意地踏入小巷,顺便撞了荀涓一下。 荀涓身子一晃,没控制住后退了一步,踩进了小巷口。 霎时间,似水波漾开,一股无法抗拒的拉力将她整个人扯了下去。 青石板铺的小巷、街道、人声全都消失不见。 她仰躺着跌入粘稠腥臭的血池,紫色的火以燎原之势在血池面上蔓散而去,冰冷彻骨…… “在主人门前说主人坏话可不是为客之道。” 老相士摸着山羊胡,走在青石板铺的巷子里,自言自语道, “一个是七杀降世,凶煞jian诈恶难当,一个是大日照临,yīn昧邪暗不容其间。竟然为了同一个人找上老夫……难办啰难办……” 话音刚落,他便停在了一扇紧闭的木门前。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大长老。” 披红的袈裟,清润的嗓音,不是湛恩是谁? 老相士,即易宗大长老张百衍。眯着老眼看湛恩,嘿然笑道, “什么风把须弥圣地的佛子chuī来了?” 湛恩沉静道,“大长老在一年前曾说过,贫僧找到故人后,与大长老还有再见之日。” 张百衍嗤笑一声,推开木门。“老夫跟谁都这么说。” “但大长老不会对谁都许诺一卦。”佛子合掌低眉道,“贫僧今日为求卦而来。” “求卦?” 张百衍跨进门里,把白布幡随手往旁边一扔,却是转身对湛恩比划了一个手势。突然板起脸,冷哼道, “自老夫传承仙器命罗,第一卦便算得老夫今生只能以命罗算得百卦,算完则已。故改名张百衍。你知道老夫如今还剩几卦吗?” 湛恩摇头。 “九卦!” 张百衍冷笑着道,“三年前疯君以分魂续命之法才换得老夫一卦,请老夫算一人去处。佛子准备用什么来换这剩下的九卦之一?” 湛恩闻言微怔,“多谢大长老告知。” 这世上jīng通易数者不少,但能帮助疯君提前三年在释兰城布局得,只有借仙器命罗才可。他果然没有猜错。 “老夫可没告诉你什么,拿不出东西就赶紧走,别làng费老夫午睡的时间。” 张百衍连连摆手,一副急着回去睡觉的样子,竟连门都不乐意让湛恩进去。 “此乃百年延寿果。” 湛恩伸出手,烧伤未愈的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拳头大的碧青色仙果。果子晶莹剔透,仙雾缭绕,只是嗅一嗅都让人神清气慡。 张百衍倒抽一口凉气,颇为眼馋,喃喃道,“怪不得说穷道士富和尚,须弥圣地果然是个好地方……小友要算什么?” “除魔。”佛子清润的嗓音无比祥和。 “哪个魔?” “疯君。” 张百衍收回视线,啧啧有声,“好个除魔,却不知小友是为公心,还是为私心?” 佛子淡淡答,“害天下人是魔,害一人亦是魔。” 天下为公,一人为私,是公是私,目的都是一样的。 张百衍一声轻叹,“佛子飞升佛界只是时间问题,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损坏多年修行?” 湛恩不语,将延寿果给了张百衍。这场明知故问的对答便在他的动作中截止。 “万事由天莫qiáng求,何须苦苦用计谋。延寿果老夫收下了,但这一卦得存着,不是今日算得。” 张百衍接受了延寿果,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