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闻声抬头,齐齐叫:“组长。” 然后七嘴八舌地,又开始给他解释事件经过。 日报社各个部门的划分其实并不算太明显,如果有大的选题,经常要部门联动一起跟进。 但大概是因为童慕诗在社会部,江梨下意识地不喜欢这个部门所有人。 也包括他们这位姓贺的、据说是老媒体人的组长。 “行,我知道了。”听完事件经过,贺佑转过头,“江梨?你事情弄清楚了吗,就跑我这儿来质问人?” 江梨微微皱眉,不喜欢他这种语气:“不如贺老师跟我一起去保卫科,调监控看看。” “可以啊你。”贺佑扯扯唇角,没什么笑意,“你是huáng楠带的实习生?你组长呢,叫她过来。” “她下班了。” 而且这关huáng楠屁事啊,叫她gān吗? “哦,她下班了,那保卫科的人就肯定没下班?”贺佑抱着手,“年轻人的事我不想掺和太多,可你就这么冲进来打人,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于情于理,要不要给童慕诗道个歉?” 江梨:“?” 他在说什么,疯了吗? 江梨余光扫到坐在贺佑身后的童慕诗,这家伙现在有恃无恐,正微笑朝她眨眼。 她体内的小火山突然就爆发了。 “贺老师,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刚起了个头。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突然不轻不重地,被人敲了三下。 接着,就有姑娘忍不住小声惊呼,发出小小的骚动。 江梨微怔,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有预感似的,她循声一抬眼,就望见身形挺拔,半靠在门口的男人。 夕阳的光辉还未完全散去,走廊后大片夕光在他身后倾落,给墨玉般的黑发也镀上一圈柔软的金边。他还是那副样子,唇畔带点儿散漫的笑意,可始终不能到达眼底,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反而显得矜贵。 也更加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不知怎么。 江梨一颗心突然落回了原地。 贺佑有点儿拿捏不定,问:“您找谁?” 骆亦卿笑笑:“找你。” “江梨的组长下班了,可她的监护人还在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跨步走进来。脚步不急不缓,尾音微微上扬,却无端带来qiáng大的压迫感,“所以,我觉得你还是看看监控比较好。” “说不定看完之后,不光是这位偷东西的小姐——” 骆亦卿拖长尾音,在贺佑面前停住脚步,与他平视。 手中小小的优盘划出优雅的弧线,不轻不重,落在童慕诗眼前。 然后,他挑衅似的,笃定道:“包括你,也得跟我家小孩儿道歉呢。” - 傍晚时分,暮色沉沉,夕阳的余光在走廊光洁的地板上游移。 江梨坐在办公室外,有点小忐忑: 【骆亦卿都在贺佑的办公室里待半个小时了……还不让我跟着。】 【不就是看个录像吗,哪有那么多废话要讲……】 纪向晚:【童慕诗那小bitch确实欠打,宝贝儿,这不是你的错。】 【话是这么说,但是……】 江梨提不起劲,陷入深深的惆怅。 她从来就不是怕事的性格,但总觉得……是不是给骆亦卿添麻烦了。 正这么想着,旁边办公室的门突然一声轻响,从内打开。 江梨下意识抬起头,见开门的人是贺佑,他笑着,正单手向前摆出一个近似“请”的手势,脸上带着她从没见过的殷切。 “我说呢,这就是个误会,还劳烦您特地跑一趟……”贺佑出门看到江梨,眼前一亮,赶紧上前,“江梨这孩子在我这儿实习好久了,以前跟着另一个老师,也跑社会新闻。我一直关注着她呢,是不是啊梨梨?” 江梨在心里翻白眼,躲开他朝自己脑袋伸来的手。 “关注就不必了。”骆亦卿笑笑,不急不缓地走到她身边,影子将小姑娘笼进去,以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无形地把贺佑隔开,“今天我跟贺老师说过的话,还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家小孩儿都低调,祖传的。” 贺佑愣了一下,赶紧:“那是,那当然。” 江梨眨眨眼,故意扯住骆亦卿的衣角,软声问:“存储卡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一副纯良无辜,任人宰割的样子。 骆亦卿眼皮微跳,眼中难得地浮起一分笑意。 要不是刚刚见过她怼人,他可能就真信了。 “哎哟江梨。”贺佑反应飞快,“你看,这都是老师不好,误会你了。老师跟你道个歉,童慕诗那边……” “没关系老师,我不生您的气。”江梨站起身,赶在他说完之前打断他,“您是客观公正的好老师,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包庇学生,明天让她公开跟我道个歉就好啦,没什么的。我们家的人都大度,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