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在抖,季惟东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 可他舔舔唇,却笑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她问他要的是冰淇淋。 可这一刻,他明白了,即便这样,他还是会说“不可以”。 他笑说:“收回来好,咱们现在是恋人,我要你的亲情做什么?” 如虹哼笑了一声,她捂了把脸,才转过身:“你别妄想了,我要和你解约。” “解约?” 季惟东笑,笑得特别深,暗含浓浓的嘲讽和不屑:“就你?” 他捂了下胃,那样子在如虹眼里,像是笑得胃都痛了,他嘲弄不掩,直白说:“你怎么在娱乐圈混了九年,还不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我不妨告诉你,不仅你现在解不了约,等明年十年约满,我还会想尽办法,让你再续上十年的约,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如虹恨得牙关紧咬:“你……” “还有!”他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我医生刚才拿检查结果给我看,我的病情控制的很好,估计还有一二十年的活头,你放心,前路漫漫,咱们慢慢来,我到时候看着你在娱乐圈爬的更高,好不好?” 他这样残忍。 如虹的眼圈不由得红了。 可听完他所有的话之后,她竟然异常冷静,她忽然点头,不住的点头,没有表情的点着头,一步步后退,直到来到门口,她决绝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季惟东在她出门的瞬间捂着胃瘫倒在沙发上。 他大喊:“华子!” 华子一直在门口守着,闻言便进来了,听他吼:“看着她,别叫她出事!” 华子说“好”,即将关门的时候,忍不住问:“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季惟东却猛踹茶几一下:“快去!” 华子吓了一跳,再不敢耽误了。 病房里又陷入长久的寂静。 他原本是想替自己解释的。 可她那幅恨透了他的样子,令他的自尊心作祟,忽然讲不出一句软语,忍不住说出了一些伤人伤己的话来。 这会儿,身体上的疼痛加重了。 他在疼到出神的那刻,忽然想起那晚他第一次下厨,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满怀期待的等她回来的样子。 再想起那晚,因为他提及周烈,她忽然变得尖锐。 他恍然大悟,她当时那一点点的温情,也不过是因他无意间问起节目,她故意搪塞的伪装…… 许多记忆一起涌现。 身体上的疼痛分担了一部分心里的痛苦,他忽然说服,并谅解了刚才那个对她刻薄无情的自己。 - 医院楼下,晚来风急。 大龙看着季惟东病房里的那盏灯,只觉得心绪难平,开了窗户点烟抽。 又问:“敏姐,如果你是如虹,你会怎么办?” 郑敏发着愣,沉默良久,才说:“我在想,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真就这么难以接受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些小姑娘为了资源去给圈里的大佬们做情妇,是怎么忍受的?何况那些人哪有季总一半好看?又哪有季总这么情真意切?” 大龙一愣,表情就这么在脸上僵滞了片刻,一时竟真的不知道如虹做的是对是错了。 可郑敏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可是许如虹这姑娘吧,她还真gān不出这种事!” “别的不说,就从之前如虹因为李缈去世被网bào那事看,她就是个很在乎声誉的人,你想想那段时间她多不近人情,多爱呛人啊,孙琪当时没少吐槽她吧。可是你说,你能不知道,她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吗?这样一个人,潜意识里是很坚守原则的,她能接受潜规则吗?能允许自己向季总低头吗?” “所以她许如虹活该受罪!”郑敏说了一大堆,又愤然否定自己。 叹了几口气,又说:“如果是我,gān脆接受了得了,管他怎么霸道,反正快病死了,死了之后我就是个有钱又年轻的寡妇,想gān什么不行?” 大龙一顿,不知道想起什么,心里竟升起一股寒气:“你现在是无爱一身轻,咬咬牙就能决定,但是……如果你爱上了别人呢?” 郑敏一愣,讶然的看着大龙。 大龙喃喃:“是啊,她怎么会接受自己在爱着别人的同时,又去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呢?” 郑敏锁住了眉头。 车里陷入长长的死寂。 - 如虹下了楼,只觉得满身寂然,手机里传来一声振动。 她行尸走肉般点开看,来信人的网名是一个汉字“周”。 她反应过来是周烈,于是不由一愣,因为他们上次用微信jiāo谈,还是两年前,两年了,他不再是那个土包子“周先森”。 正想打开看,却听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许小姐。” 是华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