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杳杳西风老

这是一个关于前世今生因缘恩怨的故事。寸步皆是谋划,落子皆在掌握,开局便注定结局。李长逸自知身处施正卿的棋局中,从九皇子到靖王再到帝王之位,万般无奈不由人,改变不了就坦然面对,若是只有帝位才能实现心愿,那么就登帝位临天下。于乱世而识,于乱世而别,于乱...

莲花彼岸
    燕檁的密信如期而至。

    上一封密信是随着给李长泽的贺礼一起送来的,这次的密信燕檁只说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让李长逸不要着急。

    李长逸现在不着急燕檁找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因为李长逸在子梟来了以后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施正卿的属下会听命于自己?

    妘湮说可以随意使用五十四令,那时候施正卿已经沉睡了。

    在和嘲风接触以后,李长逸只有一个感觉,施正卿的属下绝对忠诚,且只会听从施正卿一个人的话,没有命令他们什么也不会做。

    李长逸有一些疏忽,自从可以使用五十四令以后没有问过关于施正卿的事情,以为不要过问比较好,那都是施正卿的私事。

    但是关于妘湮,李长逸问过嘲风和五十四令的人,只有嘲风知道妘湮的存在。

    嘲风说过五十四令只听施正卿一人的命令,哪怕他是联系各令的传递者也不能随意传达不是施正卿所说的指示,那么五十四令的各令为何会听从李长逸的话呢?夏难洲是被施正卿命令的才会听他的话,而嘲风不一样,从未提及施正卿的命令。

    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施正卿已经提早吩咐过听李长逸的命令,第二便是有人在说谎。

    关于第一个可能,李长逸否定了。

    若是有人说谎,那么这个谎言是什么,是谁在说谎?

    子梟那时候为了告诉李长逸真话哭的那么难受,如同下了决心一般,五十四令轻而易举的就可以为李长逸做事,这太不寻常了。

    嘲风认识子梟,子梟也认识嘲风。

    用嘲风的话来说,子梟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子梟不是施正卿的下属,就论关系而言比较像是父与子。

    子梟从凉州来,带了绯花。

    嘲风是直接管理五十四令的传递者,蛰伏在房梁上,不主动召唤不会出现。

    妘湮是施正卿的弟弟,突然出现,敌意明显。

    子梟认识嘲风也认识妘湮,子梟不是施正卿的下属便不会如同下属一般死板,所以可以经过心理挣扎告诉李长逸想要知道的事情。施正卿曾经说过可以信赖子梟,那么子梟不会说谎。子梟在凉州见过妘湮,是妘湮告诉了李长逸关于炼狱妖娆和千盏流苏的事情,这些事情是施正卿不会说的,妘湮那种性格的人,不屑于说谎。

    他们都没有隐瞒,那么还有什么原因呢?

    李长逸最不愿去想施正卿已经醒了的这件事。

    千盏流苏还没有开花,现在才五月。

    花骨朵还漂浮着那熟悉的黑色雾气,李长逸可以感觉到属于施正卿的气息。

    想是这样想,李长逸写了信,去了一趟清秋阁。

    夏难洲把最后一只用于结算账目的雪凰拿来送信了。

    “靖王不是可以让嘲风传信儿么?怎么想起给主人写信了?”夏难洲放走了雪凰问道。

    “一封给施正卿,一封给你们家二郎。”

    给施正卿的那封信,李长逸想写又不知道写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施正卿以前写的那封看不懂的信原封不动的写了一遍。

    给妘凐的信无非就是多谢他照顾施正卿,一些寻常的问候。

    “我们家二郎?”

    “五十四令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么?”

    李长逸看到夏难洲的表情就明白了,夏难洲也不认识妘凐。这一点李长逸没有想到,夏难洲和五十四令不一样,是施家的旧臣,是见证过施正卿幼年的人。

    “靖王殿下我不太懂您的意思,二郎是什么意思。”

    “沏茶罢,我渴了。”

    李长逸说罢,穿过树林,去到了后院。

    小楼旁边的水池里盛开着火红的莲花,李长逸没有进到小楼里,而是坐到了靠近水池的地方。

    午后的阳光灼人,有树阴遮挡着,也不大感觉的到热。

    李长逸当初第一眼看到就喜欢这里。

    “靖王殿下,要喝热茶还是凉的?”

    夏难洲端着茶盏坐到了李长逸身后。

    “热的。”

    夏难洲捧着茶盏,“我特意重新修炼了烹茶的手艺,靖王殿下请用。”

    “尚可。”

    李长逸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盏。

    夏难洲觉得比第一次直接的说比不上强多了,算是认可了罢。

    “夏难洲,嘲风不与你联络么?汇报账目让嘲风和施正卿说不是更加方便么?”

    “嘲风只和主人单方面联系,五十四令我不清楚,但是我这里他管不了的,我才不会让他天天偷听我的生活呢。靖王殿下是不是有事情问我,又不想让嘲风知道?”

    “不是秘密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罢?”

    “靖王殿下想知道什么?”

    李长逸看着池子里的莲花问道:“院子里一直都种着红色的莲花?”

    “诶?”夏难洲呆住了。

    “这个问题很难?”

    “不难不难,一直都种着红色莲花,是主人让我种的,好多年了。”

    “他喜欢红色莲花?”

    夏难洲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不知道靖王殿下去没有去过凉州的施家老宅,那里的红色的彼岸花是主人亲自种下的,我想那才是主人喜欢的花罢。”

    “节度使府里也有红色的莲花,我以为他喜欢。”

    “说不定主人只是喜欢红颜色罢了。我记得在凉州的绯花也是红色的,靖王殿下看到过罢。那漫山遍野的火红,壮观极了。”

    “前些天,子梟给我带了一些绯花来,不过已经枯萎了。”

    “子梟是?”

    不出所料,夏难洲也不认识子梟,“一位友人,从凉州顺路来看我。”

    “靖王殿下今天说的人我都不认识,是不是和他们有关,殿下想问我的事情?”

    李长逸半天不出声,夏难洲觉得挺可怕的,现在的李长逸没有以前那么冷淡了,却比以前难以捉摸了。

    “他们是施正卿重要的人,你不认识,我很意外。”

    “靖王殿下,说起来,我从小在凉州长大,亲眼看着主人从婴儿长到大人,应该对主人很了解才对,可我看不太懂主人。主人比同龄人要成熟,开始识字的时候就能做到过目不忘,连骑马武艺方面也异常优秀,因此老主人在世的时候很宠主人。没人会想在家里种满彼岸花的,但是主人要求了,老主人就满足他,我想是这样罢。靖王殿下可能不会相信,主人从小时候开始就在念叨你,对于你说的那两个人重不重要我不清楚,我从心底一直认为在主人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主人让我来长安的原因我一直不太清楚,后来我才知道你回来了,原来九郎就是九皇子啊。主人真的是神童,竟然会知道以后的事情,靖王殿下怎么看主人的呢?”

    “我也看不懂他。”

    李长逸又端起冷了的茶盏小酌了一口。

    夏难洲不知如何去安慰李长逸,他那瞬间落寞的神情是怎么回事呢?

    “我送施正卿去凉州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和施正卿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有一头白发,眉心也有一颗红色的美人痣。他是施正卿的双生弟弟,施仝称他为二郎。”

    “弟弟?!”夏难洲惊呼,“绝对不可能!当年夫人生产时因为失血过多而亡,我可是一直待在府里的。我肯定夫人只有主人一个孩子,没有第二个孩子!”

    “而且那个人喜欢施正卿,我看得出来,很喜欢。”

    李长逸摸了摸眉心,“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呢,我走了。”

    “靖王殿下?!”

    李长逸说着便走了。

    夏难洲望着李长逸离去的背影却笑了。

    “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事?我怎么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要为你们俩操心啊。”

    夏天的天多变,突然下起了雨。

    夏难洲喝着李长逸没有选择的凉茶,注视着雨雾中的红色莲花。

    已经很努力了,莲花还是没有他种的那般好,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青梅去找人来,把这几株没有开的莲花连根带泥挖出来,给靖王府送去!”

    雨停了以后,莲花也挖出来了。

    “不会死了罢?现在把莲花挖出来?”青梅盯着放在马车上的那缸莲花问道。

    “放心罢,没那么容易死。你送去靖王府,就说是主人给的我的种子,希望靖王殿下不要嫌弃我养的不像样子。”

    “奇怪的很!”

    青梅抱怨着去了靖王府。

    ——————

    “殿下要养莲花么?”

    房着听说有人送莲花来了,一来就看到摆在雪竹园里显眼的这缸红色莲花。

    李长逸本来不想要的,但是听说是施正卿给夏难洲的种子,也就收下了。

    不过种在缸里不太好,要不要修个池塘养。

    “让春福把雪竹园后面的空院子的墙拆了,连到这里,然后把那个院子挖个池塘,把这些莲花种下去。”

    “殿下是嫌弃雪竹园太小了么?”

    “没有,想要个池塘,对了,也不要把池塘挖的太大了,留一些空地,我要种别的花。”

    “好的好的,我去找春福管家。但是殿下现在动工会很吵,不要紧么?”

    房着担心李长逸怕吵,就算让府里的人来弄,也免不了人来人往的,李长逸不喜欢人多。

    “无妨,慢慢修罢。”

    李长逸想要种彼岸花,等园子修好了再写信去凉州罢,毕竟不知道施家老宅里种的是什么品种的花,要种还是种施正卿喜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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