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墨推门进来。 林与白差点把笔尖给按断! 顾予墨看到了,但别开了视线,只像以前那样说道:“这题错了。” 林与白抬头瞪他:“不用你管!” 顾予墨:“……” 发完脾气,林与白又觉得自己太幼稚,她拧眉盯着卷子,重新演算这道题。 顾予墨从不给她提示,只是坐在她旁边,无论多久都会陪她,等她自己想出解法,然后他再说一句:“对了。” 往常林与白不觉得怎样,这会儿却心情异常烦躁,她集中不了jīng神,又哪里解得了这道题。 越是找不到解题头绪,越是烦躁,可她从小性格要qiáng,让她问顾予墨,还不如让她把试卷吃了! 硬着头皮想啊想…… “我很羡慕师兄。”顾予墨突兀地开口。 林与白一怔,用力握紧了笔。 顾予墨声音很低,轻飘飘地回dàng在屋子里,像是林与白的错觉:“他至少还有你。” 林与白认识顾予墨两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她猛地转头看他。 顾予墨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霜一样白的肤色,深陷的眼窝,一双看似深情实则连光都透不出来的黑眸,他对她说:“我没有。” 林与白心砰地一跳。 这瞬间,她觉得自己跨过了两年时间,真正看到了一点顾予墨。 一个孤独的少年,像浮萍一样活在汪洋大海,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滔天骇làng,他倔qiáng得不肯被毁灭,执着地想让自己变成一座岛。 他没有妹妹,不是不认可林与白,而是他真的没有妹妹。 同样的无父无母,林镜知和林与白都比他幸运。 林与白鼻尖蓦地酸了,她快速低头,盯着试卷道:“兄妹又不非得是血缘关系。” 顾予墨:“……” 林与白终归是受不了从顾予墨口中说出“妹妹”二字,她赶忙又道:“也没人bī你,你爱怎样就怎样。” 沉默了许久,就在林与白以为今晚谈话结束,该踏实做题时―― 顾予墨:“小白。” 林与白:“!” 顾予墨认真问她:“是这样吗?” 这样个鬼啊,林与白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太奇怪了,从顾予墨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也太奇怪了! 林与白平静着心跳,严词拒绝:“不对!” 顾予墨:“小……” “停!”林与白觉得自己耳朵尖肯定红了,但她没办法,这不是能控制得住的,她赶忙道,“别这样叫我,我最讨厌这两字了,显得我像个白痴,” 顾予墨顿住了。 林与白状似烦躁道:“我做题了。” 可惜心根本放不到试卷上,她头一次后悔自己选理科,怎么这么难啊这题,难死了! “小鱼。”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只会对错的复读机墨,今天话超级无敌多。 林与白放下笔看他:“小与?”好奇怪,从没人这样叫她。 顾予墨纠正道:“鱼。” 林与白比划了一下:“鱼?” 顾予墨眼中带了笑意:“嗯。” 林与白别开视线道:“gān嘛这样叫我?” 顾予墨反问:“不行吗?” 林与白觉得这个挺顺耳的,大概是有些不像叫自己,她道:“随你了。” 顾予墨瞥了眼试卷道:“这题不会?” 林与白在这道题上停留了整整十分钟了。 林与白:“会!”她怎么可能不会,必须会,一定会,就是会! 又盯了三十秒,她的思绪飘了:“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她反应过来了! 顾予墨:“嗯?” “鱼……”林与白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在笑话我笨,说我的记忆只有七秒钟!” 顾予墨一怔。 林与白气死了:“好啊,你……” “不是,”顾予墨道,“鱼的记忆不止七秒。” 这是重点吗? 顾予墨科学家jīng神上线:“所谓的只有七秒是误传,并没有实验依据。” 林与白好大团火气被压成了面饼。 她懒得理顾予墨了,她今晚还有好几套题,没空和他废话了。 谁知她刚收心,顾予墨又来了句:“我很小的时候,有人这样叫过我。” 林与白一怔。 顾予墨继续道:“也许是我记错了,我两岁时,父母就去世了。” 林与白今晚是注定刷不完题了,她看向他:“是予吧。”音一样。 顾予墨解释:“鱼,她说过,是能在水里自由自在的鱼。” 林与白说不出话了。 是不是世上所有妈妈都会这样对孩子形容一个字,她模糊的记忆里妈妈也说过:“白,是我们家白白脸蛋一样的白。” 林与白忍着心底的酸涩道:“这是你的名字。”gān嘛这样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