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是他们捕获的第一位特感,之前也来过这里。虽然这么长时间来,在它身上并没有研究出太多东西。 这次的再次试验是夏一南提出的,于是通过极昼号,诸多兵士又把它给送了过来。 黎朔走入了场内,然而不等其他研究人员进入,大门就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怎么回事?"一位研究员愣住,赶忙通过语音呼叫,"控制室控制室,我们还未进入试验场地,请重新开启一号大门。" "这里是调度员……我……我被丢到控制室外头了。"语音里回答的那人,显然还在不知状况的茫然状态,"现在控制室的门被反锁,里头只有教授一个人。" 控制室内,夏一南正坐在椅子上,悠悠翘着二郎腿。他只和黎朔接通了语音:"你要是死里头了怎么办。" "没怎么办,这是我欠他的。"黎朔说。他甚至没有装备外骨骼,只带了一把在腰间的短刀,与已经缓缓出鞘、灼热的高周波刀。他深吸一口气:"放开他吧。" 于是夏一南在一众研究人员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里,操控解开了"审判"身上的所有束缚。 层层束缚刚解开,"审判"就迫不及待地迈步向前,凶恶地扑向离它有几十米远的黎朔。 如此距离,它在短短两秒内就尽数跨过----甚至在前进其中,稳稳挑起落在地上、夏一南从外界投入其中的另一把高周波刀。 它挥刀向前,身上漆黑的联盟军服虽然破旧,但被保存的记忆不止是挥刀的技巧,它们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即将能出席军事会议,或是前往激烈的战场。 刀刃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耀眼的银光! 这千钧力道,被黎朔死死地抵住了。 要是他此时身着外骨骼,机械已经会因为不堪重负,寸寸崩裂。他执意不穿戴机甲,一方面是它能提供的保护实在薄弱,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决斗的公平性。 两人的决斗场内是刀光剑影,殊死搏斗,角力之间就连加固无数倍的墙体,都摇摇欲坠。场外是一片混乱,各组人员在想尽办法打开控制室的大门,敲打呼喊声不断,夏一南倒是坐在其中老神在在,门已经被他用s级的权限锁死了,除非总站长及时赶来,或者他被降级,这里不可能被打开。 他在看着下方的战斗,并不担心之后车站会如何处置自己。 "审判"的一切指标都远远超过人类,它没有"死亡"的风bào,也没有希尔德的利爪,它的力量来得更为简洁而bào力,就是肉体上的增qiáng,以绝对的优势碾碎对手。 火光爆裂在它周身,却不能撼动它的身躯丝毫。表皮的灼烧对于它来说好比轻微擦伤,不影响任何行动。在又一次利刃相撞中,高周波刀终于彻底崩裂,高高飞起插入地面。 黎朔被这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双方短暂退开几步,沉默对峙了不到半秒,就又凶狠地扑向前去。 如果不看双方的身份,这会是一场jing彩的决斗。他们将毕生所学的格斗技巧,尽数发挥出来,每一击都直朝对手死xue。上勾拳挥得有力,夹杂着火焰朝"审判"下颚袭去,而这一击被躲开后,"审判"扬起一脚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扫向黎朔头部! 黎朔偏头躲过,双手顺势抱住它的腿部。他猛地发力,扯得"审判"失去平衡,就要摔倒在地。 然而"审判"反手在地上一撑,已经完全异变的骨骼给它带来qiáng悍的力道。黎朔还是低估了它,反被它甩飞,狠狠撞上了二十米开外的厚重墙壁。 他喘息了几声,就又恢复了jing力。"审判"在远处暂停了动作,似乎是在从无神的眼中,打量着他。 这么看,它仿佛还存有自身的意识,有那么刹那,黎朔觉得它认出了自己。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数次实验中证明,它只是感染者,有一定行为模式,但大部分情况下,仍本能地追捕一切。 在下秒后,"审判"果然冲了过来,拳头携着更为猛烈的烈风! "来吧!"黎朔突然笑了,摆出搏击的架势,吼道,"让我见见你的本事,徐承!!" …… 硝烟中,"审判"缓缓倒下,最后被蓝光吞噬。偌大场地里,只有剧烈喘息的黎朔。他浑身是血,但到底没有倒下。 最后他缓缓朝已空无一人的场地,敬了一个军礼。他用有些颤抖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朵花。 那是每年他和尼坤都会给亡者献上的花朵,现在虽然被鲜血染透,但轻轻放在地上的时候,仍然怒放每一寸花瓣。 录像终止于此。全场人鸦雀无声。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军官如此说道。 黎朔耸肩:"这不是很明显的情况么。"他此时正站在车站所有高阶军官之前,双手被拷住,但神情悠闲到好似在训斥所有人----就像以前一样。 离他五六米远,夏一南同样站在被告席上,神情则好似在做复杂的熬夜实验,充满了被克制住的不耐,和点点渴望结束的期待。 两人的态度显然激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细小的低语开始响起。 "本来我们能从‘审判’身上,获得更多信息。这些信息对车站可能至关重要,而你们两个滥用职权,竟然私自杀死了重要的实验目标。"一位军官如此说道。 "打断一下。"夏一南咳了一声,"其实,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研究发现,它可能不是那么重要。"黎朔笑出了声,那位军官的脸黑了。 "肃静。"庭长说。他看着眼前的一堆指控资料,头有些疼。总站长就在一边旁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不时掏出手帕擦擦额前冒出的细汗。 他瞥见庭长投来的目光,于是笑眯眯地回望,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看不出态度究竟如何。 最后结果,是黎朔被暂时降了军级,变为a级人员,等着将功补过的那日。夏一南则被批评教育了一通后,又被放回了实验室。 谁都知道这个判决结果太轻。车站明面上说的是,念及旧功从轻处理,但实际上如夏一南猜测的一般,另有打算。 "毕竟他们连实际的逮捕计划都拖延了,没必要再在这个时候,做出特别得罪我们的事情。"夏一南刚洗完澡,一拉开门见到黎朔大摇大摆坐在他桌前,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他没穿上衣,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有些黏在了前额。黎朔见到后chui了声口哨:"二北,现在天气热,我不介意你把裤子一起脱了的。" "……"夏一南把衣服套上,"你有我有大家有,要看就看自己的。"他顿了一下,"人员的疏散,做的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黎朔说,"他庭审那天,西车站不会有一个人。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要做什么。" 五天后就是尼坤的审判日。夏一南和黎朔再次来到了法庭,只不过这次是在旁听。本该出席的总站长却因病缺席,空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