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色

一只腹黑的大尾巴狼栽在一只老实兔子手上的故事。对于这桩事,大尾巴狼的感想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第50章
    舒三易说话时,神色三分怅然,七分恍惚,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舒棠埋着头,没能瞧见她爹的样子。她将话里的内容放在心中嚼着,没有应声。

    舒三易又道:你这几日不痛快,恐怕云官人心里头也不好受。我这几日出门,统共撞着他三回。这三回,他都在棠花巷子口远远站着,我要他进来,他又说不了。你俩既然成了gān亲兄妹,其实合该好生珍惜。要说哇,云官人是大瑛朝的人,以后铁定得离开。你跟他的缘分,说长也不长。

    你跟他的缘分,说长也不长。

    舒家小棠听了这话,心底猛地一紧。她垂头想了半会儿,便支吾地说:我、我挺记挂小莴笋白菜的。我去云府瞧瞧它们。顺、顺便跟、跟云官人赔个不是。

    舒棠从后院儿墙上扯了几根丝瓜,用布囊包了,默默便出了客栈。没能走几步,便在棠花巷子口,撞见了久日未见的云尾巴láng。

    舒家小棠的身份,派人去查了。方亦飞的动向,也由唐玉接手了。大瑛朝的北边,战事吃紧,他那个孤傲的兄弟接了副将军的头衔,日日穿梭于烽火láng烟中。

    可不知怎地,他这几日一旦闲下来,便来棠花巷子口独自站着。有时靠着墙,太阳光洒在脸上。有时举着伞,雨声淅淅沥沥在天地。他好像一直在记挂着什么,又好像没心没肺似地,什么都进不去内心里。

    云沉雅看着舒棠,有点儿恍惚。然后他做出一副常态,唤了声:小棠妹。

    舒棠笑得仍有点勉qiáng,走到他身边了,才埋着头低声地说:云官人,我们去吃茶吧?她将手里的布囊抱紧了些,半晌没听得回答。

    舒棠抬起头来,发觉云尾巴láng正瞧着自己,眸光深如海。

    尔后他淡淡笑起来:嗯。

    舒棠也咧嘴回以勉qiáng一笑,往前刚走了几步,云沉雅又在后边儿拉了她一把,声音哑哑涩涩地,小棠妹,对不起。

    第24章

    此时天高云阔,秋日阳光如一曲寥寥清歌,将两人的额头晒出一层薄汗。

    云沉雅跟着舒棠去吃茶,一路七八弯,走了一个来时辰,才绕到一处僻静街头。

    街角有一座两层高的翘檐楼,舒棠伸手指了指,说就是这里。

    云沉雅抬头一看就笑了。搂头挂匾额,匾额上三大字儿,鸿儒楼。再往楼子里瞧,穷酸秀才到处都是,吟诗唱chūn秋,自诩为骚客。

    而舒棠立在楼子里,诚如一颗土白菜长在翠竹林,整一个不搭调。

    这番光景瞧得尾巴láng直乐呵。谁料那土白菜竟熟门熟路,跟跑堂的招呼一声,便将云沉雅带上二楼。

    二楼一派风月闲。两人坐定后,云沉雅就好奇了。他展开扇子摇了摇,问:小棠妹,你喜欢这种地方?

    方才在来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气氛已然和缓不少。听得云沉雅如此问,舒家小棠便认认真真地答:我没瞧出这地儿有多好,不过苏相公与我说,京华城里,但凡有点修养的人,都爱好这里的风雅劲儿。

    言下之意,她认为云沉雅也文气十足,与这里很合称。

    苏白苏相公是谁,云尾巴láng自然是知道的。可一听舒棠提及,他心里便老大不痛快。将折扇合了往桌边一放,云沉雅提壶斟茶,一言不发。

    舒棠以为他还在膈应之前的事儿,便垂眸去瞧手边的布囊。

    云沉雅慢腾腾地将斟的茶推给舒棠,又给自己斟了一盏,但气氛又僵起来。过了一会儿,舒棠低低唤了声:云官人随即将布囊往桌上放去。

    她仍垂着头,声如细蚊:我、我跟你赔个不是。

    那头没人应声。

    舒棠又道:我爹与我说,无论是谁,都会有个难处。有时候,也是我自个儿见识短,没法儿理解别人的不得已。那日我晓得你会武功,有点不开心,但也没怨你。这几日我想明白了,我觉着我、我觉着我

    话到这里,她的眉头紧紧锁起来,似是不知怎么开口。须臾,她又伸手将布囊往云沉雅跟前推了推,抬眼小心翼翼地将他望着。

    秋日楼头,日光明灭。云沉雅脸上神色不清晰。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是什么?

    舒棠也沉默。等了半晌,她将布囊打开。桌上摊着几根丝瓜,又突兀又好笑。可云沉雅却笑不出来了,突然间,他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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