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稚知道这不是什么占理不占理的问题,这是直接用关系跳过了流程。 她顿了顿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哪样?” 卓稚想了想:“我们不要放着音乐打人了。” 黎秦越没忍住笑了:“放音乐咋了,你不打得挺开心吗?” “太中二了。”卓稚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世界が终わるまでは’,你还单曲循环。” “不循环都不够你发挥。”黎秦越盯着她,揶揄道,“慡不慡?” “你老这么问我,其实我打得很保守,也就肉疼肉疼,几块淤青而已。” “虚伪。”黎秦越进了洗手间。 “慡。”卓稚抬头直接道。 黎秦越扑了把水在脸上,冰凉,是挺慡的。 她没再说话,洗手洗脸梳头发,卓稚一直站在门边上看着她。 “有话快说。”黎秦越道。 “后面的事你还记得吗?”卓稚在镜子里露出只眼睛,“你带我来这里。” “嗯。” “你在门口那个隔断里变魔术似的,摸出把钥匙。” “嗯。” “然后你说饿,我下楼给你买了夜宵。” “嗯。” “夜宵店是个老店,开了几十年了,你说很好吃。”卓稚顿了顿,“然后你说我像你爸爸。” 黎秦越关掉了水,没应声。 卓稚追问:“还记得吗?” 黎秦越扯了张面巾纸擦脸,而后又低头擦手。 “不记得了吗?”卓稚继续问。 黎秦越抬眼扫她,凉飕飕道:“我记得不记得你是要怎么着?要我叫你爸爸吗?” “不是。”卓稚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可以找我说,我嘴巴很严的。不要再一个人喝闷酒了,对身体不好。” 黎秦越盯着她,抬手把住了门:“好的爸爸,爸爸我可以去嘘嘘了吗?” 卓稚脸刷地红了。 黎秦越抬手,十分用力地把门拍到了她脸上。 再从洗手间出来,卓稚已经把盒饭摆到了餐桌上。 老房子水电还能用,但燃气没必要,已经停了。不然黎秦越毫不怀疑卓稚会买菜给她做顿饭。 两人坐在餐桌前,卓稚没话找话:“这个白菜苔很好吃,你不要看它其貌不扬跟个废梗似的,其实特别嫩。” “这个huáng瓜有些老,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用huáng瓜炒蛋,我在后院里种的huáng瓜超好看,还没长大就被我生吃完了。” “有些食材不需要过度烹饪,天然去雕饰,才能发挥出极致的美味。” “人也一样……” “爸爸。”黎秦越打断了她的话,“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卓稚闭嘴了,过了会儿小声道:“你不要这么叫。” “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叫吗?” “哦,我不说了。”卓稚塞了口米饭进嘴,腮帮子鼓鼓的。 吃完饭卓稚收拾东西,黎秦越拿着手机躺沙发上刷了刷。 而后突然坐直了身子,冲卓稚招了招手。 卓稚把桌子擦gān净了才过去,问她:“怎么了?” “你上次打凌夕他们,都打哪了?”黎秦越问。 “胳膊腿和背,他们一看就不经打,我没敢碰危险的地方。”卓稚顿了顿道,“那个男生乱挥手的时候,自己凑过来磕着下巴了。” 黎秦越盯着她:“你就这点力度啊?” “黎总。”卓稚乐滋滋的,“关键没您现场指挥。” “嘿。”这话说得黎秦越高兴,但顿了顿又不太高兴,“我要在现场,也没法光明正大地指挥啊。” “我们可以先合计好。”卓稚凑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黎秦越笑着道:“你是来给我当保镖,还是来给我当打手的?” “其实……”卓稚顿了顿道,“你想怎么用都成。” “嗯?”黎秦越看着她。 卓稚重复了遍:“你想怎么用我都成。” “违法乱纪?”黎秦越挑眉。 “哎呀不要违法乱纪,我师父会揍我的……”卓稚想了想,“昨天那种可控的程度可以。” 黎秦越呵呵笑了好一会:“那种程度可以是因为我有钱有势。” “是啊。”卓稚很是感慨,“我之前把人打伤,医药费还要自己去做兼职还给我师父,挺累的。” “后来你就不打了吗?”黎秦越很有兴趣知道这种事。 卓稚侧头看着她,睁着大眼睛,压低声音:“后来我就挑那种伤都看不出来的地方打。” “啧啧啧……”黎秦越一通咂嘴。 “所以,秦越姐姐。”卓稚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现在跟你坦白,我下山目的不纯,我来给你做保镖目的更不纯。我知道你家有钱,所以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跟着你可以狐假虎威。” 少女的手掌柔软,有火热的温度,扣着黎秦越手的时候,跟热水袋似的。 她越说越激动,脸也变得热乎乎红扑扑:“这几天我跟着你,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是是有血性的人,真违法乱纪坑蒙拐骗伤害无辜之人的事你不会gān,但揍那些坏蛋的时候,绝不手软。” “我很开心。”卓稚猛地离开沙发,在黎秦越面前蹲下身,手却一点都没松开。用这样的角度仰视黎秦越时,眼睛越发显得明亮,整个人鲜活又生动,“我真的很开心认识你,我觉得跟着你可以闯dàng江湖,行侠仗义,成就伟业,快意人生。” 黎秦越笑了:“刚看小学作文学的成语吗?” “不,这是我的梦想。”卓稚很正经。 “你是不是要和我拜把子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卓稚再次否认,认真地道,“真有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救下你,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靠。”黎秦越低低应了声,偏头看窗外。 十八岁下山闯江湖的姑娘,真是太青chūn太热血太中二太傻bī了。 但大概因为这些年她也没成熟到哪里去,所以听着竟然有些感动,甚至于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热泪盈眶。 “所以,”卓稚再次qiáng调道,“姐姐,你怎么用我都可以。” 黎秦越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压下心头涌上的热血,咳了声,确保自己语调正常。 这才道:“凌夕他们说要用张家二少爷搞我,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卓稚赶紧道,“我一直记得,就等你吩咐。” “没什么具体的吩咐,”黎秦越拍了拍她手背,站起了身,“也就那些恶心事。我本来打算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卓稚站起身,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有你了啊。”黎秦越叹口气,很无奈的样子,“你喜欢玩,那我们就大gān一场好了。” 卓稚兴奋得不行,还要压制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幼稚,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能一握拳,摆个漫画姿势:“好的,大gān一场!” 黎秦越也握了握拳,掐着嗓子做作地道:“加油,卓小葵!” 第9章 张家二公子叫张西潭,是圈内流传的黎秦越的未婚夫。 其实别说未婚夫了,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说话得追溯到小学六年级去。 这几年张家和黎家的商业合作如火如荼,旗下两个品牌官博在网上卖腐卖出了千万粉丝,网友调侃线上的亲家,圈子里的朋友调侃黎秦越和张西潭。 传闻他两早早就定下了娃娃亲,传闻他两小学时在一所学校,就已经青梅竹马。传闻这次张西潭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娶黎秦越。 个屁。 黎秦越对这些就这两字总结。 别人怎么说她不在乎,可怕的是两月前,她爸从数落她不务正业的极限运动事业,开始转战数落她的感情生活。 而后,她爷爷便列了一堆待选的门当户对“优质青年”,她爸在几次打电话的过程中,重点对张西潭进行了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