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记(下)

春谨然不混江湖,只是偶尔喜欢随风潜入夜,与江湖美男儿们“秉烛夜谈”,以获得精神上的愉悦。直到遇见绝色倾城却信奉人心本恶的裴宵衣。于是尸体来了,命案来了,恩怨来了,阴谋来了。然后自带推理技能的“名侦探小春子”就非自愿地被卷入了这场席卷武林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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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这么一大通,杭明俊才想起来喝口茶。

    春府的茶是小翠秘制,尤其现在春天,加了桃花,沁香扑鼻。

    “好茶。”杭明俊由衷赞叹,“每次来你这里,我都舍不得走,一大半原因就是这茶,哈哈。”

    春谨然知道他是玩笑,也不生气,反正人也好,茶也罢,都是春府的一部分嘛,舍不得哪个都是对他的肯定。

    但是一直沉默着的裴宵衣,因为“每次”二字,挑起了眉。

    仿佛有感应,春谨然立刻转头去看,果然大裴兄弟的脸色不甚明朗。他连忙解释:“杭家与春府相隔遥远,他也没来过几次啦……”

    杭明俊的眼神在春谨然和裴宵衣之间转了几个来回,虽弄不清形势,但看得出也不是什么融洽氛围,故而非常识时务地附和:“对对,没几次,这么远,我哪能总来啊,要不是和谨然的情分深,我一次都……”

    杭家四少的最后半句话,消失在了春少侠的怒视和裴少侠的眯眼中。

    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没有啊,都是好话啊。

    那为什么有一种会被俩人联手弄死的错觉?

    他是来送喜帖的为什么感觉会送命啊呜呜呜……

    趁杭家四少悲伤恍惚,春谨然连忙抽空瞪了裴宵衣一眼----【这有什么可吃醋的!】

    裴宵衣微微扬起头,用鼻孔回他----【花魁。】

    春谨然瞪大眼睛----【靠,我这是交友广阔!】

    裴宵衣满眼鄙视----【呵呵,处处留情。】

    春谨然怒了----【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裴宵衣严肃----【想。】

    春谨然扬眉吐气----【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裴宵衣快速点头----【我这就回房等你,赶紧把他打发走,乖。】

    春谨然瞠目结舌地看着裴宵衣起身,俨然要离开正厅的架势。再看窗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裴少侠你做什么去?”回过神的杭四少纳闷儿询问。

    裴少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回卧房。”

    心思纯净的杭家四少恍然大悟:“都怪我粗心,裴兄药毒刚清,想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还东扯西扯的耽误你休息……”

    “没事。”裴少侠笑得宽容大度。

    脸已经快烧熟了的春少侠,穷尽毕生文采,也只能送给裴少侠两个字----禽兽!

    杭四少中午来,傍晚便告辞离开。喜帖是送给春谨然的,但邀请传达给了春宵两位少侠。春谨然原本还担心裴宵衣的身份敏感,但经过杭明哲解释才发现,郭判真的没撒谎,也没夸张渲染,青三公子确确实实在众掌门面前将裴少侠塑造成了天下最可怜之人,而杭明俊当时也在场,故而才知道了春谨然上山救人的事。

    有机会一定要当面感谢青风,春谨然如是想着。

    不过眼下他没办法再想太多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别动。”

    “你别动。”

    “我不动?”

    “对,美人就该这样,乖,我会很温柔……靠!”

    “老实了?”

    “谁他妈会拿鞭子上床啊!!!”

    “我又没抽。”

    “放在那里吓唬人也不行啊!!!”

    “呵呵。”

    “呵呵……”

    “靠!”

    “你逼我的。就知道什么再也不抽了都是骗鬼的!”

    “拿开。”

    “不行,这是我的护身符,我必须时刻挂在脖子上。”

    “也行,一动一响,增加情趣。”

    “大裴你在昏迷的时候三魂七魄到底都去了哪些不正经的地方……”

    第95章 云中杭家(三)

    裴宵衣是在一动一响中,自下而上,发现春谨然脸上的伤的。

    彼时春谨然正不顾劝阻,非要在上下关系已经确定的情况下,企图以掌握主动权来造成他没有被武力制服的假象。裴宵衣心疼他第一次,好言相劝----再动就抽你。奈何春谨然没有领会他的善意,不光动了,还愉快地动,活泼地动,上上下下不亦乐乎。

    对手作死,裴宵衣也没了罪恶感,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任人在自己身上翩翩起舞。后来实在太销魂,下面的感觉也销魂,眼前的风光也销魂,于是他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这一眯,倒看清了春谨然脸上的伤。

    那是一道很明显的伤痕,在春谨然的右颊,如今伤口愈合得很好,只留下一寸半左右的浅细痕迹,但位置太正了,且新愈合的肉色与四周在明暗深浅上均有差异,想忽视都难。

    裴宵衣想不通为何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春谨然正闭着眼睛在爽与痛的交织中欲仙欲死,忽然感觉有人摸上了自己的脸。他下意识地握住对方的手,轻轻亲吻,只当裴宵衣被欢愉冲昏了头脑,准备弃暗投明,吹起一阵温柔风了。不料那手却挣脱开,继续往他脸上摸,尤其是拇指,反复摩挲一处,似画笔,细细描绘着某种轮廓,粗糙的指肚在那轮廓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颤栗。

    春谨然终于觉出不对,猛地张开眸子,正对上裴宵衣眼底的深沉。

    “谁干的?”男人的声音低缓喑哑,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充满压迫性的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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