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是被一头小猪崽子拱了拱。 曲悦庆幸过后,对于自己身为“女人”的自信,被打击的一点儿不剩。 尽管那时候她刚十六,真称不上“女人”。 然而这些年过去,看样子她也没有任何长进。 曲悦尝试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挤出一个比较难看的笑容:“韭……” 许久没有下文。 人在做非常事时,仅有一口气,这口气一旦泄掉,那就鼓不起来了。 曲悦摆摆手,郁闷道:“没事,我继续睡了。” “那你睡,我去外面坐着。”九荒站起身。 曲悦本想说不用,但他动作麻溜的很,已经开门出去了。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一条鲤鱼从海水里跃出,变成一个小雪人,趴在耳坠边沿,“小月亮,这样的男人也要不得,往后天长地久过日子,还不得闷死。” “有您在,我想闷死都不容易。”曲悦无语,在学院里它本该去后头林子里住,却不肯走,非得赖在她耳朵上,跟着凑热闹。 “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幻波突然很担忧,“不然我还是回盤龙海去吧。” “怎么了?”曲悦听它声音惆怅。 幻波叹口气:“优秀如我,相处久了,我怕你往后会嫁不出去。朋友一场,我不想害你。” 曲悦翻白眼,论“自信”,幻波真是她见过最优秀的:“前辈,您休养好了没有,能不能带我去海底了?” “现在?”幻波往门口探一眼,“不怕你的盖世英雄发现?” “他要坐就坐一夜,不会进来的。” “那行,走吧。” 曲悦忙解开目识,将耳坠摘下来,放在屋子里的空地上。 耳坠变大,成为一个半人多高的农家乐花瓶,尔后摇摇晃晃的,恢复成水缸的模样。 曲悦掐了个避水咒,跳进水缸里。 “前辈,您在哪儿?”避水咒凝结出的防护罩流光溢彩,宛如一个水母。她漂浮于罩子内,成群结队的小鱼好奇的从罩子旁游过,试探着触碰这个奇怪的水母。 曲悦四处巡睃,没有瞧见疑似幻波的物种。 “前辈?”她又喊一声。 罩子忽然不受她的控制,被海水漩涡席卷着向下沉,她眼瞳紧缩一瞬,旋即放松下来。 听见幻波欢快的声音。 你问我在哪 我是一朵小làng花 飘呀飘呀 摆呀摆呀在你心间发了芽 你问我是谁 我是千秋酒一杯 岁岁年年 年年岁岁 不知人间醉几回 听它念着诗,唱着歌,曲悦被罩子托着垂直下落。越往海底深处,越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令人窒息。 巨大的海shòu冲撞过来,但都在距离她一丈远处停下来。 像是撞上一道气墙,撞的海shòu晕头转向。 聪明点儿的海shòu,远远就绕着她走。 根据父亲写的手札,汐妖这种生物在陆地上弱的可怜,但只要一入水便是海中霸主,连主宰上古世界的龙族都不是对手。 海洋生物必须靠水活着,而汐妖本身就是水,是它们的主宰者。父亲曾遇到过一只渡劫期的汐妖,翻手之间,便能令诸海倒灌,逆转天地。 当然这种没有真身的灵体修炼起来实在太难,妖物三百年化形,灵体则需要一千年左右,修成后,进阶也非常缓慢。 父亲遇到的那只渡劫汐妖,起码也有上万岁了。 “到啦。” 幻波落在海底废墟上,化为人形,君舒的模样。 伸出手臂,曲悦所在的避水罩子缩小成皮球,被它托在手上:“你不能离开我左右,不然海底的压力会瞬间将你挤成一团血雾。” “我知道。”曲悦站在罩子里,打量着周遭的残垣断壁,“这不像一座龙宫。” 似乎是一座人族的庙宇,不知因何缘故坍塌,被埋进海底。 “奇怪,我何时说是一座龙宫了?”幻波在海底走的比在陆地更稳,凭着记忆来到一块儿断壁前,“小月亮,就是这幅画,你瞧,像不像韭huáng口中的果子jīng?” 曲悦隔着透明罩壁看过去,这面墙斜着断裂,上半部分已经没有了,但因为合道神树很矮,倒是保存了下来。 果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苹果状的果子。 “前辈,往左边走一走。” “再走一走。” “拐过去。” 曲悦指挥着幻波移动步子,她认真看着这些残存的壁画,虽有很多已经分辨不出来了,但依然能够看出,画的是些天地灵宝。 就像父亲编写的《三千界见闻录》一样,且还都是非常古老罕见之物,譬如合道果,大部分曲悦从未见过。 父亲的手札里也没有。 曲悦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若是先有魔种,尔后魔种内分天地,衍化出了生命体,那这里与外界该是隔绝的才对呀。 怎么会有三千界内的古老文明存在? 莫非水缸里装着的这片海,并不属于魔种世界? 或者,魔种本身就像水缸一样,是个容器宝物,并非生出了一个世界,而是,装下了一个世界?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封印一整个世界?? 曲悦被这个念头震住了,控制自己不要随便脑dòng大开,回头将君执也带下来瞧一瞧。 她继续观察海底壁画,目光突然锁在其中一幅上,指了个方向:“前辈,过去那里。” …… 九荒没有偷窥人的习惯,他从房间出来,就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了。 独坐很久以后,手掌一摊,玉盒浮现。 看着里头玲珑剔透、形态各异的珠花,九荒的脸色慢慢变的很差。 方才九荒是真没领悟过来她的意思,见她说着话还用指甲抠他手掌心,担心是不是自己雕珠花的声音吵着了她。 尽管有消音咒,但她耳力一贯好,想着来外面坐着也好。 但说出口后,她表情凝固的一瞬,九荒明白自己似乎会错意了。 比起听话,他更擅长看她的脸色。 他的心跳立刻快了几拍,随后,如遭雷劈。 在那一刹,九荒终于想起自己为何没有继续雕下去的原因。 自从咬过一口果子jīng,他的体质变的特殊起来,木系灵气属性里带有毒,小时候浑身往外冒毒雾,具有很qiáng的腐蚀性,修为高了以后可以操控,倒没什么影响。 不过,体液一直是没有毒性的,哪怕是小幼崽咬了他,也不会中毒。 但他没想到,有一回和六娘喝酒,六娘喝醉了抱着他亲了起来……突然脸色黑青,陷入昏厥。 若非他反应快,及时封住她周身气xué,她当场就死了。 耗费将近五十年修为,才捞了她一条命回来。 九荒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能兴奋,一兴奋起来浑身是毒,连灵气里的毒都会bào涨十数倍。 这还怎么提亲? 他本想将她送走,却又舍不得。 此后,他开始找寻去掉这一身毒的办法,即使会折损自身寿元与修为,使他变弱,也在所不惜。 而且,他似乎找到了办法,是什么? 玉盒自手中掉落,珠花散落一地,噼里啪啦的声响中,他弓下腰,双手紧紧抱住头。 痛不欲生。 不过这种体质带给他的,似乎也不全是烦恼。 九荒想起来有一回遇到一位qiáng敌,险些败于此人之手,于是他突发奇想抱了一下六娘,令自己兴奋起来,一巴掌就把对方拍死了。 第55章 真相了 记忆一旦裂开一条缝隙,九荒想起来的越来越多, 脑袋也越来越混乱, 疼的坐不住,身体摇摇晃晃的前倾, 直接跪在地上。 他不愿意停下来,继续去想, 必须想起来自己究竟找到了什么办法来祛除毒性。 ——“此为《修罗涅槃法诀》,以此法诀养出来的蛇, 能够提取修道者的jīng血, 换你一身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