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也不知为谁弹奏,眼下您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妲媞前辈的岛上,若不是来找妲媞前辈治伤,那是……?” 曲悦露出些八卦的神色,覆霜第一乐修与摄政王之间的确有着许多传闻,妲媞时常出入摄政王府,一住便是小半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为君执稳固旧伤。 不过两人郎才女貌,是情人关系也不奇怪。即使妲媞已经七百多岁了,君执才两百出头,在修道者的世界里,年纪从来不是问题。 可巧了,正想着妲媞,妲媞便缓缓走进她的视野里,手臂上搭着一件玄色织金袍,走来君执身边站着:“该回了。” 曲悦看着她,呼吸露了几个节拍。只觉得萧索冬日里,眼前有一园牡丹骤然盛放。当真是位绝代佳人。 君执取过她臂上的长袍披上,从石头下来,面朝曲悦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转身随着妲媞离开。 想到那颗蛋,曲悦本能的想要喊住他。 她有个接近君执的绝佳机会,《chūn秋十三曲》中的“阳chūn白雪”,疗伤效果远远超过昨晚妲媞所奏的曲子。 现在说出口,有些当着妲媞的面勾搭她情人的意思。 曲悦先忍住了。 妲媞陪着君执往回走,默默传音:“太师伯,媞儿不擅乐医道,她手中或许有更适合您的……” “不急。” —— 接下来七八天里,曲悦都待在自己的岛上修炼,将法力恢复到了八成左右。 每晚子时,她都能听到妲媞的琴音,看来这是君执固定的疗伤方式。 第九日时,她与韦三绝的比赛之期只剩下一日,她去了天上城掌院阁找居不屈。 听她说明来意以后,居不屈摸着小胡子纠结道:“君舒怕是不行啊……” “晚辈知道他藏剑不出的事情。”见他欲言又止,曲悦挑破,“是摄政王的要求。” 她解释罢,居不屈惊奇道:“你还真是特别喜欢自找麻烦。” 曲悦自己也很头疼,但还得继续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我辈证道之路。” 年轻真好啊,居不屈在心里默默感慨,遥想当年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傻缺。 “对了居前辈,您知道君舒藏剑是怎么一回事吗?”她问。 “不知道。”居不屈摇头,“只知道十七岁那年,他独自外出去历练,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打击,回来后意志消沉了一阵子,便再也不出剑了。” 君执也是这样说的,曲悦心里有了个谱。 走出掌院阁,夏孤仞背着剑站在门口,曲悦打了声招呼之后,瞧见已是中午,便去往食所吃饭,顺道给江善唯带些吃的回去。 那小子每天泡在药田里催熟草药,毫无成绩,曲悦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走进食所里时,瞬时有许多道神识凝在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声音涌进耳朵里。 “她就是才四品的曲先生?” “同样的年纪,人家已经惊世骇俗了,咱们还在练习御剑飞行呢。” “你押了谁赢?我反正押的曲先生,你去看看赔率,即使押韦师尊也赚不到什么钱,不如押曲先生,万一她赢了那我就发财了,梦想总是要有的,你说是不是?” “我去!夏孤仞竟然来吃饭了!” 曲悦抬眼,瞧见夏孤仞坐在自己前方,与自己隔着两个饭桌,拿了些清粥小菜,却并不动筷子。 曲悦又和他打了声招呼:“你也来吃饭?” 夏孤仞点头:“对,吃饭。” “吃个屁啊,他不是辟谷多年了?” “他gān嘛呢,我瞧他早上开始就踩着仙鹤在曲先生的浮空岛附近溜达。” “他该不是韦师尊派去刺探军情的吧?” “韦师尊还用刺探军情?不对,即便要刺探军情,韦师尊脑子抽了才会派夏师兄吧?” 曲悦置若罔闻,吃完饭又打包了一份。 见她起身,夏孤仞也起身跟了出去,并走快一步,走去曲悦前面。 曲悦看着他的背影直皱眉,停下脚步:“夏公子,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难道不是先生有事找我?”夏孤仞也停下脚步。 “我没事找你啊。”曲悦莫名其妙。 “先生和师父比试,需要三个人。”夏孤仞比出三根手指,眼神里写着“你懂”。他这些天一直等着曲悦来求他参赛,然而明天就要比试了,她竟然这般沉得住气。该不会忘记了吧? “我知道呀,三个人已经确定。”曲悦回望他,“君舒,逐东流,云剑萍。” 夏孤仞愣了,甚至有些恼怒:“我是学院里最qiáng的,先生竟然不选我?” 逐东流能够理解,君舒也算脸面,云剑萍??? 曲悦恍然大悟,连忙安抚他道:“我没有瞧不上你的意思,九国试炼的五人赛肯定有你,但明天的小比赛用不着,杀jī焉用牛刀。” 夏孤仞一怔。 身后食所里一阵抽气声:也太狂了吧! —— 这厢居不屈派人喊来君舒。 君舒一口拒绝:“师父,您是知道的,徒儿不喜欢与人争斗。” 居不屈道:“是曲丫头和韦三绝争斗,你不过是去当一枚棋子罢了,这也不行?” “这……”君舒为难,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曲悦是他的恩人。 “教训韦三绝那王八蛋,为师是一定要出一份力的。”居不屈举了举拳头。 “莫非您认为曲先生会赢?”无论君舒怎样想,曲悦都没有赢的可能性。 “为师砸了一千灵珠买她赢,算是jīng神上支持她。”居不屈指指君舒,神情严肃,“你去助阵,便是物质上的支持。” 君舒翻个白眼,也不问原因了。反正只要能怼韦师尊,师父砸锅卖铁也要上。 说来也是奇怪,师父和韦师尊性格迥异,见面就互吵,吵恼了直接大打出手,掌院阁都已经重建许多次了,可传闻中两人竟是好友。 君舒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好”在哪里。 “掌院!”一名执事急匆匆跑进来。 “怎么了?”居不屈皱眉。 “您快瞧瞧咱们学院大门口!”执事冷汗冒了一头。 居不屈忙不迭挥手打开了水镜,只见门口围着密密麻麻的人,门外整条街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居不屈吓了一跳:“他们这是gān什么?” 君舒也吃惊,覆霜学院是何等庄严肃穆的地方,百姓们平时都是绕路走,路过也要蹑手蹑脚,生怕冒犯了“仙人们”,此时闹哄哄的宛如菜市场。 执事擦着汗:“还不是那只海妖!谁给它讲故事它就给谁一枚覆霜币,没有好故事说秘密也行,谁的秘密都行,只要说的秘密令它感兴趣!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半个王都的百姓都来了。” 居不屈恼火道:“赶走赶走统统赶走!” “师、师父!”君舒睁圆了眼睛,“那是咱们学院的水缸吗?” 水缸名叫乾坤定,是学院祖师爷放置的,学院内蓬勃的灵气正是取自于里面的海灵力。 原本乾坤定是烟灰色的,搭配着学院古朴严谨的建筑风格,显得极有档次,现在成个阔口大花瓶,还是花里胡哨农家乐审美,竖在大门廊柱旁简直了。 居不屈气的脸红脖子粗,想要撸袖子捏爆那只海妖。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海妖没什么斗法能力,却很难被抓。 尤其是“汐”,说白了就是一蓬海làng,随时可以与海水融为一体,除非把缸砸了,但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快去告诉曲先生!” 第17章 咫尺间 学院食所外。 在一众人“你可真够狂”的表情中,曲悦安抚完夏孤仞就离开了。 与韦三绝这样的剑神约战,哪怕只是纸上谈兵,她怎么可能会有必胜的把握,但她必须狂。 以她的修为来学院当先生,原本就是一件疯狂的事情,必须表现的足够狂才符合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