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告诉他,主治医生中间进去过一次,脸色不太好看,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温笙一听,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根本静不下来。 周驭安慰她,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温笙勉qiáng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三个人一直等到下午,重症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医护。 温奶奶的主治医生一直没有出来过,也没人喊7chuáng的家属。 但温笙的心却仍然高高悬着不能落下。 她死死抓着周驭的手掌,没察觉他异常炙热的体温。 这样等了一天,三个人滴水未进。 沈斯饭点的时候下去了一趟,给他们带了点小食和咖啡。 他劝温笙:“温笙小姐,多少吃一点。不吃东西的话,身体会撑不住的。” 温笙不予理会。 她心里很慌,慌到让她不能再继续坐下去,她站起来望着大门的窗口,试图去看躺在里面的温奶奶。 沈斯见自己劝不动,只好转而望向周驭。 虽然周驭也不想理他,但为温笙的身体着想,他还是起身去,将她揽着重新坐下。 “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你这身板能撑几天?”周驭拿了速食的奶油面包给她,拆开包装,甜腻的香气飘出来,“你把自己熬垮了,后面还指望谁来照顾奶奶?” 温笙一顿,抬眸望他。 周驭脸色一惯苍白到病态,温笙稍有警觉,却被他眸子里的浅淡笑意骗去。 “看我?指望我吗?”周驭哼笑着揉揉她的后脑,“挺会打算盘啊。” 温笙无心玩笑,心情倒是因为周驭的打岔稍缓和了一些。她看向一旁,“我喝点咖啡就好了。” 沈斯一听她松口,立刻端起一杯,“来……”正要递过去的时候却被周驭侧身拦下了。 “你空着肚子,喝咖啡会胃疼。”他将面包递过去,温和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吃一点垫一下。” 温笙和他对视半晌,终是屈服了。 她伸手接过面包,咬了一口。 “好乖。”周驭奖励一般地在她额角吻了一下。 沈斯见状,尴尬的手从咖啡杯上收回。 他刚直起身子,周驭手机响了。 他离得近,看见周驭拿出手机时,来电显示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但就是这个陌生的号码却莫名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我去接个电话。” “嗯。” 周驭起身去楼梯间,沈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眸子稍沉。 周驭昨天就是这样,接了个电话,然后人就消失了。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也是这样。 温笙知道自己应该懂事些,周驭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时时都在她身边陪着。 但如今这样的状况,温笙却也不想逞qiáng地对他说自己可以,让他离开。 她需要他。 很需要很需要。 还好,这次周驭只离开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他带着一身薄荷烟草的味道和眉目间满布的yīn沉回来了。 温笙问他是不是要走,他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放心,我在这陪你。哪也不去。” 温笙心头微暖,再度抓住他的大手。 他掌心粗糙,滚烫的温度有些灼人。但这如今对温笙来说,却是她全部生命力的来源。 她红了眼眶,“谢谢你。” “傻瓜。”周驭笑。 晚上十一点,沈斯接到电话,温世礼已经下了飞机,正在往医院来的路上。 尽管温笙不想让温世礼回来,听他说那些薄凉的话语。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以为自己坚qiáng的内心却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或许她真的需要一个父亲,来主持大局。 十一点过五分,在沈斯刚刚挂完电话的第四分钟,重症监护室的大门轰然开了,穿着蓝白色隔离衣的医生出来了。 三人立刻起身。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脸上的深沉严肃。 还有,一些抱歉。 这一整层全部都是重症病房,除了走廊尽头有一扇不能对开的窗户,这整个白色的空间封闭得让人觉得压抑至极。 下雨了,外面雷声滚滚,从半开的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穿过一整条长长的走廊,再落到重症监护室门前每一个人心里。 温笙耳边只听到雷声,主治医生的脸在她眼前分裂成了两块,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温笙一个字也听不见。 身旁是周驭烫人的体温,幸而有这灼人的温度,温笙才晓得自己还是醒着的,她没有在做梦。 主治医生身后,原本紧闭的大门此时又开了。 温笙望过去,是温奶奶出来了。 她穿着花色的睡衣睡裤,摇着蒲扇,皱纹满布的脸上满是慈爱。 是她平时在家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