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撞仙(上)

舒无隙从小在号称“无欲之巅”的无意境天长大,这里无色、无味、无生、无死。没有欲念,他的修为在凡人里登峰造极。可是有一天,来了个小坏蛋,把外面的花花世界带来了不说,还天天唧唧歪歪什么是“醉生梦死”。舒无隙就这样着了小坏蛋的道儿,不小心就欲壑难平!小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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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就像是迷路许久就快干涸消亡,却忽然天地开阔,得以重生。

    少年抬起手指,在莫千秋的额前轻轻一弹。

    “这就是你师父给你的法门吧!要你切不可被眼前惯象所迷惑,一旦陷入执念,就看不到真正的道法了。”

    “我越是想要解开的,就会越解不开。原来是我自己想的复杂了,其实解决之道竟是如此简单。”莫千秋叹了一口气。

    “对啊,别被自己的执着给锁住了,天高海阔岂能真正被一个小小的万象锁给困住?顺其自然,万法天成。”

    莫千秋只觉得感慨万千,少年所说的道理自己早就知晓,可知道与感悟却又天差地别。

    这一刻,他是真的“悟道”了。

    “多谢师父的点拨。”莫千秋笑着说。

    那一天,莫千秋带着盒子去见了自己的师父。

    “师尊要弟子领悟的道理,弟子已然明白。只是不知道盒子里的是什么?”

    “你可是见到太凌阁的离澈君了?”

    “正是。”

    “那你就将盒中的种子赠与他吧。他喜好栽种仙株灵草,也只有他能让这束灵株发芽。”

    “赠送给他?为什么?”莫千秋不解。

    “你与离澈君有宿世师徒缘分。现已缘起,盒中之物,你就拿来拜师吧?”

    “可徒儿明明是千秋殿的弟子。师尊是不是听说了我与离澈君的约定?离澈君少年心- xing -,徒儿只是……”

    “他点拨过你,你拜他为师并不为过。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也永远是千秋殿的弟子。去吧。”

    当莫千秋带着那个盒子去找离澈君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百日之后,仙魔大战,莫千秋仰首看着无意境天之上剑海翻滚,天地巨变,四方剑宗陨落,他的心脏骤痛。

    他御剑直上无意境天,看见一道银色的灵光在剑海之中即将陨殁。

    他答应过他,只要在触手可及之处,刀山火海必然护他的周全。

    但离澈君……最终还是在他触不可及的地方,寂灭了。

    往事已去,莫千秋低下头来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种子,轻轻拨弄了一下:“离澈君,但愿这一次你多少能尽一尽做师父的责任。”

    北溟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灵兽冽䜣原本巨大的元灵在此刻收拢,附着在本体之上。

    寒风如刀刻,冽忻奄奄一息趴在冰川之上。

    方才的大战,已经毁了无数的万年冰山,四处是摇摇欲坠的冰峰,冰原上已经裂开了一道长而深的巨大纹路。

    “泱苍……你身为无意境天的剑宗……本该镇守无意剑海……竟然入世……而且还到我北溟大开杀戒……”冽忻用仅有的力气斥责那个对北溟孤寒之地无一丝敬畏之心的入侵者。

    冰川高处的断崖边,一道长身而立的身影在风霜之中若隐若现。

    舒无隙垂着眼帘,目光所及之处,冰川崩裂。

    冽忻的本体正在冰面上滑行,一点一点即将落入黑色的无尽深渊之中。

    “你若是将皮给了我,就不用死,我也就不用开杀戒。”

    舒无隙的声音穿过漫天风霜,落在冽䜣的耳边。

    如同地狱修罗的回响。

    冽忻被无数剑阵所镇压,风霜雪雨落入阵中立刻就被剑阵吸收了威力,冽䜣很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的皮……你拿去有何用?你若是不说个明白,我至死都不会给你。”

    它是上古灵兽,血脉贵重,就算身死也绝不能被利用做伤天害理之事。

    “我要做一件附骨寒衣。”

    只听见巨响传来,又一座冰峰被剑阵的威力压迫到轰然崩塌,冽忻离冰裂深渊越来越近。

    “我的皮毛血肉本就是至寒之物……你将我的皮做成附骨衣,是想要……给谁穿?”

    “我自己。”

    冽忻听了之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给你自己?你给自己穿这至寒的附骨衣?为什么?”

    “为了碰一个我碰不到的人。”

    “既然你不是拿来害人,那便拿去吧!”

    说完,冽忻抬起爪子,一把将自己背上蜕了不到一半的皮全部撕扯了下来。

    瞬间,灵血外流,如同海水一般淹没了冰原。

    舒无隙手指一勾,那一块皮便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双手捏着那张皮的边缘,滴下几滴“清夜坠玄天”,瞬间这张皮就变成薄如蝉翼的银色纱幔,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冽䜣愣在那里:“没想到……你真的是给自己的……你可不要后悔,若无滔天欲火你就无法融化这件附骨寒衣。”

    “我只愿欲火烧的不要太旺,过早融了这身附骨衣。否则,我又要来剥你的皮了。”

    舒无隙淡然转身,衣袖一挥,灵气裹挟着无边风雪,覆盖上了冽忻不断流着灵血的身体,将他推离了冰裂的边缘。

    感觉到身上的剑阵威力正在撤除,冽䜣垂手顿足。

    “泱苍----你有本事就杀掉我!还要来剥我的皮算怎么回事!”

    “什么叫做你欲火太旺?我冽䜣的皮是至寒之物!”

    “等等!你哪里来的欲火!你给我说清楚!”

    舒无隙的身影早已远去,只留下冽䜣的咆哮声经久不绝。

    此时的路小蝉盘着腿,坐在榻上,他的腿上放着那根长湮肋骨。

    “好无聊啊!无隙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路小蝉用力拉了拉手腕上的锁仙绫,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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