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境天有一方药圃,里面有一株仙草,名‘金风玉露’。用这种仙草入酒,可以醉仙。所以……取名‘酒撞仙’。” “还有这么神奇的仙草?可是……可是我又不是修真之人,也不是什么仙,按道理寻常的酒就能让我喝醉……应当是我酒量好。那你醉过吗?” 路小蝉的注意力已经从为什么舒无隙不让他碰,转到了能让有百年以上修为的仙都倒下的酒。 “醉过。” “喝醉了的感觉是怎样的?”路小蝉身子前倾,迫不及待要舒无隙说给他听。 路小蝉仿佛能想象此刻舒无隙的表情,他微微仰着头,唇角轻缓地上扬。 “极念之念,为所欲为。” 路小蝉愣在那里。 “许我浮生三千,也不如那一场醉。” 舒无隙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眷恋,以及要将世间一切都碾碎的执着。 “那……那你现在是醒着的?还是醉了呢?” 他知道舒无隙走到了他的身边,正仰着头看着他。 那一刻,五内俱焚的热烫从他的丹元向外溢出,攀附上路小蝉的血脉骨骼,元魂深处都在颤抖。 “你若要我醉,我就永远醉着。你若要我醒,就在我醒之前杀了我。” 舒无隙的声音那么冷,冷到极致却如同执念业火,要将三千世界一朝焚尽。 “一个人喝醉有什么意思啊?我跟你一起醉着呗……”路小蝉讨好地笑着。 但是内心却莫名害怕了起来。 他有一种预感,真正的舒无隙不会这般温柔有耐- xing -,相反,那是绝对的不容反抗、不容怀疑甚至于他一点点的犹豫都不会被对方狠戾镇压。 “你怕我了。” 舒无隙如同洗练月光落在静海上的声音响起。 “没,我没怕你。” 路小蝉的心里面却在打鼓。 这几天,他仗着舒无隙是他的“故交”,还承诺带他去太凌阁,他就得意忘形了。 尽管舒无隙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谁,可他绝不是普通人。 “小蝉,你怕我的时候,就是现在的表情。” 舒无隙的声音温和了起来。 “你……你开什么玩笑呢?我还没有怕过呢!” “你还要拉着我的袖子吗?”舒无隙又问。 这荒郊野岭的,舒无隙再可怕,也没有被扔下可怕。 “要。” 然后他听见了舒无隙的一声叹息。 路小蝉身上的捆着他的丝带松开了。 “若是让你拉着我的袖子,你必然不会安分。” 路小蝉心想,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 舒无隙抽过那道丝带,说了声:“把手伸出来。” 路小蝉乖乖地伸出手,舒无隙就将丝带的一段绑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条丝带韧- xing -非常,可长可短。 舒无隙转身又走到了前面去,路小蝉抬了抬手,耳边似乎能听见无数悦耳的铃声。 “这是什么?真有意思!” “这铃声,只有手持‘锁仙绫’两端的人才能听见。你摇晃拉扯它,若是有铃声响起,说明另一端还被我拉着。如果没有铃声响起,那就是丢了。” 虽然舒无隙一路向前走,路小蝉都能听见铃声,但他还是觉得特别无聊。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晃着“锁仙绫”。 “无隙哥哥……” “嗯?” “我坐在上面好累啊,能下来吗?” “不能。这里山路崎岖。” “无隙哥哥,既然麓蜀是灵兽,你为什么不让它飞在天上带我们走啊?” 麓蜀不屑地喷了一口气出来。 “因为你刚结丹,却没有修为。受不起麓蜀的神行千里。” “哦……那你也被我连累了,只能这么慢慢走了。” “我不觉得累。” “无隙哥哥,我怎么觉得你那条‘锁仙绫’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啊?” “锁仙绫可以锁魂魄丹元,是太凌阁的法器。” “又是太凌阁的法器啊!无隙哥哥,你是不是太凌阁的人啊!” “我和太凌阁颇有渊源。” 路小蝉就这样一路“无隙哥哥”,走到了晚上。 他们已经进入了这片延绵山脉的腹地,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村子。 只是都深夜了,村子里还是没有一点亮光。 越往里面走,就越是破败。 这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路小蝉仰着脑袋嗅了嗅,他闻到了木头腐烂的味道,眉头皱了起来,接着,风中隐隐飘着他熟悉的淡香。 “好像是‘墨竹’的香味。”路小蝉怕舒无隙不知道“墨竹”是什么,立刻解释说,“就是大户人家女眷用的,几两银子一钱的香料!可是……可是……” 可是怎么有女眷用的香料的味道,却没有人的气味? 路小蝉下意识拉了拉手中的“锁仙绫”,他还没开口问“无隙哥哥你在不在”,前面的人就已经先开口了。 “小蝉,怎么了?” 舒无隙的声音如常,路小蝉也就安心地向后一靠,他能感觉到麓蜀好像转了一个小半圈,像是避开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