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时渐近,韩氏穿戴整齐,吩咐阿宁去和老爷说她身体不舒服,晚些时候去看戏。 阿宁依言去了。 韩氏独自来到西门附近的月阳阁。 她虽不怕chūn莲,却也知道,此时唯有稳住她,从长计议。但她已经动了杀心,也绝不会让chūn莲入儿子的房。chūn莲握着她的把柄,她怎么可能留她在身边? 想到这儿,韩氏便觉chūn莲天真无比。 转眼,她进了月阳阁,阁中一目了然,只有一座二层小楼和一个戏台子。 其内一片寂静,除了她的脚步,再无其它声音。 她四处寻望了一番,却不见chūn莲,心中有些诧异,亦有些不好的感觉。她又向里走了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声。 她蓦然回头,但觉声音来自距月dòng门不远处的一口水缸之后。 她快步过去,还未接近,却听霍然一声“尖叫”,伴随着哀求。 韩氏这时才看清楚,只见蜷缩在那里的人正是chūn莲。chūn莲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裙摆血迹斑斑,一柄匕首正中她的腿部。 韩氏心中甚惊,只听chūn莲慌张道:“二姨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求你了求你了,不要杀我,啊……!” 她尖叫一声,向月dòng门爬去。 而正在这时,只听阁外响起脚步声和话语声。 “……!!!” 一切只在须臾,韩氏心中又是一抖,立时花容失色,不过也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自己……中计了! 为时已晚,只见苏老太爷,苏老夫人,苏锦笙,苏家儿女以及那金陵最有名气的戏曲班子薛家班等众人已经就在门口! 她逃无可逃,躲无可躲,被歹了个正着。 chūn莲骤见有人过来,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一眼看到了苏颢天,梨花带雨地朝其扑去。苏颢天骤然一惊,脸色大变,“你gān什么?” chūn莲哭道:“二姨娘,二姨娘要杀我,大少爷……” 一连数日的意外,日日提心吊胆,加之苏颢天的决绝,chūn莲伤心难过又不安,加之今日遇刺,jīng神有些恍惚。 她大声哭喊着,口中兀自道:“二姨娘要杀我,二姨娘要杀我,大少爷相信我吧,救救我!” 苏颢天立时大怒,火冒三丈,一把推开chūn莲。“你个疯子!” 那薛家班子的班主薛霈适才还在和苏锦笙有说有笑,这会儿立时愣了。 苏锦笙亦是大惊,惊恐,惊惧,惊吓…… 原来那看戏地点远在府西的幽兰居,可那幽兰居的戏台子上今日却不知怎地结了许多冰,根本无法登台唱戏,苏锦笙便临时决定换了地点,可却没成想…… 韩氏花容失色,“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冤枉,老爷,那丫头胡说八道!”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众人都见了chūn莲浑身是血,被吓得jīng神恍惚,还有刀子扎在腿上! 韩氏平日里温柔贤惠,对长辈、儿女、下人皆是极好,却没成想……竟……! 还被这外人薛霈逮个正着。这薛霈在金陵是个红人,经常出没贵族府邸唱戏,深受很多人喜欢,也包括龙堃。 姜氏去世后,苏锦笙并未续弦。二姨娘韩氏虽出身商贾之家,也是个嫡出,打理苏家内务多年,很多外人都把她当侯爷夫人看。 可此时…… 苏锦笙青筋bào起,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 *** “妾身冤枉,妾身冤枉!” 大厅之中,韩氏跪在地上抽抽噎噎,“有人要害妾身,有人要害妾身,老爷!” 她抱住苏锦笙的腿,哀求着,解释着,可太过苍白。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院中只有她和chūn莲。chūn莲腿上中刀,口中叫着她的名字向她求饶。 她百口莫辩。况且她曾撒谎,曾托人告之苏锦笙自己身体不适,可却出现在了那。 她无法解释原因,也辨不清出。 韩氏此番行为虽大出苏锦笙意料,令其大为失望,但原本当然也不至于就休了她那么严重。 可是,巧之不巧,让外人看了笑话,苏锦笙的脸往哪放! 他本就仕途不顺,日日被言官盯着,这下出了这等笑话,还不是他管教无方,他越想越气,怒火朝天,一时间对韩氏满是厌恶,一气之下狠狠地踢开了她,大声怒道:“来人,把她给我关进废院!” *** “冤枉,不是奴婢偷的,不是奴婢偷的!” 柴屋之中,chūn莲大惊失色,哭着大声喊道。 她背着包袱出现在那月阳阁,可那包中除了搜出了她的衣物以外,竟然还有二百两银票。非但如此,衣物中竟然还夹子一串佛珠,那佛珠质地极佳,正是韩氏丢了的小叶紫檀念佛珠! 她无力地辩解,根本无人相信,老夫人命人把她关在柴房,说明日就要把她jiāo予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