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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败家女与不食人间烟火的医生。一场惊天动地的“霸总”式倒追。刚割了双眼皮,就裹着纱布去见相亲对象的奇葩女郎孔桃桃,现在万分后悔! “颜值即正义”的她完全臣服在心理医生唐泽的盛世美颜和酥音下。 于是,她开始了惊天动地的全方位围堵倒追! 她土味情话撩人,指了指自己,“唐医生,贵重物品应该随身携带的。” 她费尽心思成为他的病人,直白爽利,“从你说有空了会联系我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焦虑了。” 她大言不惭各种推销自己,“我是他正在发展的相亲对象。” 她扮成霸总独宠唐泽小公主,“请享受桃桃对泽泽爱的供养”。 …… 怎么办?!不食人间烟火的唐医生要招教不住了!

作家 十桑 分類 出版小说 | 19萬字 | 41章
第三十九章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缺席
孔桃桃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
她昨晚迷迷糊糊断断续续醒了好几回,但因为转瞬又睡着了,对发生了些什么记得并不太清楚,原来是被唐泽送回了家。
那唐泽呢?
还在医院还是回自己家了?
送她回家的时候肯定有和她的家人见面,父母……有因为夏纱的事情为难他吗?
孔桃桃很想现在就下床出门,去问问孔妈妈情况,但转瞬又觉得孔妈妈会有更多的问题来反问自己,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先探探唐泽的情况比较好。
这样想着,孔桃桃坐起身来,一侧头就看到自己的手机摆在右侧的床头柜上。她摸过来,手机是有电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出头,摸不准唐泽此刻的处境,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话,于是她点开和他的微信聊天框:“你在哪儿?”
等待唐泽回复的间隙,孔桃桃翻阅着来自同事以及张沁、张子恒的未读消息,句式各异但内容都挺一致的。她快速地滑动屏幕,最下面还有孔妈妈的消息,凌晨三点四十九分一条,凌晨三点五十五分一条,凌晨四点零九分一条。
看样子是忧心得一晚上没睡。
孔桃桃只觉得压力更大了。
“咚——咚——咚——”
敲门声随之而来。
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啊?
孔桃桃在心里哀号一声,懊恼昨晚自己为什么要不争气地在等手机充电开机的时候犯困,导致她现在对夏纱这件事的进展以及唐泽后续要怎么做一无所知,一会儿妈妈要是问起来,她不能妥善地回答上的话,不仅孔妈妈又会血压上涨,她也担心会影响家人对唐泽的好印象。
在唐泽回复消息前,她干脆装死好了。
耳畔又传来了两声敲门声,不疾不徐的节奏倒和孔妈妈平常敲门的声音不太一样。
“桃桃。”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孔桃桃讶然出声:“唐泽?”
“是我,我在这儿。”隔着房门,他回答着她在微信上发过来的问题。
孔桃桃连忙翻身下床,穿上鞋小跑着去开门,视线里果然是唐泽好看的脸,她欣喜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恋爱三个多月,第一次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到朝思暮想的脸。
唐泽的目光从她的睡衣落到裸露在外的脚踝和脚后跟,严肃道:“你先去穿外套和袜子。”
“没事,有暖气呢。”孔桃桃侧过身,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怕孔妈妈听见声音,小声道,“你快进来呀。”
唐泽扬手覆盖住她的手背,探了探体温,感受到温热后微蹙的眉头才舒展开,但并没有跟着她进房。
“还困吗?”
孔桃桃摇头,轻哼了声,道:“你为什么不进来?也不回答我的问题?”
唐泽抬手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阿姨半个小时前出门了,你的问题等你洗漱穿好衣服后我再回答,我先去厨房做饭。”
孔有成和孔敏敏是孔家两个大忙人,白天会在家的概率极低,而孔妈妈也出门了,也就是她家现在就剩她和唐泽了?
孔桃桃瞬间松了口气,想着不用压低嗓音了,然而唐泽已经转身走向楼梯口,几步后又驻足回眸,再次嘱咐道:“暖气足也要记得穿袜子。”
望着唐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孔桃桃心里升腾起来的,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孔桃桃快速地洗漱换上厚一点的家居服,乖乖穿上袜子直奔楼下的厨房。她才刚到厨房门口,听到声响的唐泽一边忙活一边开口:“你先把料理台上的温水喝了。”
享受着唐泽的细心体贴,孔桃桃眸光里都是亮闪闪的笑意,“咕噜噜”喝下大半杯温水,半趴在料理台上,侧头看着他。
“你在煮面条啊?”
“嗯,你刚醒吃得清淡简单点比较好。”唐泽搅动着锅里的面条,“而且面条煮起来快,不用等很久。”
“咦——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我妈妈。”调侃完,她才发现煮面条的唐泽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格纹的家居服,“这是我爸爸的衣服吧?”
疑问的句式,笃定的口吻。
这衣服虽然没见孔有成穿过,但从衣服风格加上唐泽穿着并不怎么合身来看,她显然没有猜错。
“嗯。”唐泽轻应了声,面条已经煮好出锅,他垂下眼眸,满意地扫了眼她穿上袜子的脚,端着两碗面走出厨房。
孔桃桃像个尾巴般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在餐桌落座,她一肚子疑问没开口,唐泽道:“我抱你上车的时候,看到了阿姨给你发的消息,阿姨那么晚都没睡,一直在担心你,所以我觉得送你回来既可以解除阿姨的担心,也能让你睡得更舒适些。最后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向他们解释下夏纱的事情。”
虽然他清楚孔桃桃肯定已经跟孔父孔母说过了,但他亲口去解释是他作为孔桃桃男朋友该有的态度和担当。
“然后我父母就留你过夜了?”
唐泽颔首:“盛情难却。”
唐泽和孔有成谈完已经是早上五点,担心他疲劳驾驶加上一直对这个“未来女婿”的印象很好,于是孔妈妈强留他在客房睡一晚。
“呼——”孔桃桃笑弯了眉眼,压在心口的石头被粉碎,“太好了。”
夏纱没有了生命危险,而父母家人也没因此对唐泽有看法和隔阂。
“吃吧,吃完我们去看电影?”
“哎?”孔桃桃握筷子的手微顿。
“不想看电影?”唐泽接着提议,“那美术展怎么样?或者你有其他想法?”
“不是,我只是诧异你现在会这样说。”
唐泽讪笑地摸了摸鼻子,自嘲道:“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有时间。”
孔桃桃惆怅地眨眼:“可惜我后天就要上班了。”
“抱歉,如果不是我的原因,我们现在就在W市了,是我……”
“不许你胡说!”孔桃桃伸手捂住他的嘴,郑重道,“不是你的原因,不许你瞎背锅,等夏纱醒了,他们就知道自己冤枉你了!”
唐泽抓住她的手,顺势吻了吻她的掌心,柔声道:“好,我不胡说,不胡说。”
孔桃桃这才肯埋首吃面,片刻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眸光闪闪地抬头看他,故意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唤了声:“唐教授。”
唐泽挑眉:“嗯?”
“只这辈子和下辈子珍惜我可不够,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每一辈子你都要珍惜我哦。”
“……”
她……都听到了。
主流的新闻媒体那边虽然孔敏敏都打过招呼了,但处在信息化的时代,即便没有主流媒体的报道,夏纱家属闹事时也有不少的围观群众,把拍的照片视频发到朋友圈,不了解真实情况,人云亦云自己添油加醋的编辑文字,吸引了大量的所谓“网络正义人士”的扩散转发。
当孔桃桃看到同事们把朋友圈看到的截图转发过来时,真是气得想摔手机,偏偏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期盼着夏纱可以早日出面辟谣。
星期天的晚上,夏纱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她清醒了,但因为颅内的积血导致发音困难,无法与人正常交流,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也让她没办法用文字和人沟通。
大家能做的依旧只能是等待。
孔桃桃原本是想请几天假陪陪唐泽的,但遭到了唐泽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
暂时失业的唐泽开始准时准点地接送孔桃桃上下班,一切迁就着孔桃桃日程安排来,对比之前两人都在繁忙工作的日子,一下子就多了许多约会独处的时光。
这算是“因祸得福”?
但如果可以选择,孔桃桃不希望这些甜蜜黏腻的陪伴是因为唐泽蒙受委屈得来的。
礼拜二的下午,孔桃桃接到了刘记者的电话。
攸关唐泽和夏纱,孔桃桃非常重视,好在手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她临时请了半天假,约在离双方都不远的咖啡厅见面。
孔桃桃一推开咖啡厅的门,刘记者就在角落的位置冲她招手:“孔小姐,这边。”
落座后,孔桃桃瞟了眼他手边的热饮,于是冲跟过来的服务员道:“一杯热拿铁,谢谢。”
“孔小姐,首先我为我之前带有个人偏见的看法和猜测向你和唐医生道个歉。”刘记者歉然地颔首,诚恳道,“对不起。”
也就是他拿到可以证明唐泽清白的证据了?
孔桃桃无所谓地摆摆手,切入正题:“你去采访了夏纱哥哥?了解到了什么?”
“我没能采访到他。夏纱哥哥名叫夏英男,是夏纱继父和前妻生的孩子。”
“他们不是亲兄妹?”
“不是,他们是组合家庭,夏纱原本姓‘黄’,是母亲二嫁后改随继父姓的。继父常年酗酒,夏英男初中就辍学了,一直游手好闲和当地的混混厮混在一起,夏纱的处境可想而知。夏英男欠了高利贷,近期一直被追债,他想通过夏纱自杀的事情,讹一笔钱来还高利贷。”
孔桃桃了然地颔首,那晚夏英男的反应就是一副只要钱管夏纱是生是死的样子。
“夏英男联系过记者媒体,想扩大事情影响,借用社会舆论的压力让唐医生给钱……”眼看着对坐的孔桃桃眉心越皱越紧,刘记者忙道,“当然,没有人敢接,孔小姐打过招呼了吧?”
打招呼的人是孔敏敏。
孔桃桃不置可否:“然后呢,你接着说。”
“我一开始表明身份说要采访的时候,他也只关心能否从唐医生那儿拿到赔偿金,对于我提出的有关夏纱以及他们原生家庭的问题他反应很大,之后拒绝了我的采访,于是我跟了他一段时间,拍到了这些。”刘记者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搁置在桌面上,推向孔桃桃,“夏英男找了Z市一家高额借贷公司,借了钱来还在U市借的高利贷。”
U市是邻近Z市的三线城市,夏纱是U市人。
孔桃桃打开纸袋,映入眼帘的都是各种喧嚣的市井场所,而夏英男出没在酒吧、夜宵摊、牌桌,拍摄的角度各异,但每张照片里他大多是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模样,搂着身边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容放肆轻佻,看不出半分至亲躺在医院的悲伤来。
不堪入目。
多看一眼都觉得污染了眼睛,孔桃桃嫌弃地把照片塞回纸袋里,又触到一处凸起,拿出来一看,是支录音笔,她鼓捣着按了两下,音频响了起来,嘈杂的背景音里麻将和桌子的撞击声清晰可闻。
——“夏英男你可真不是人,要不是你逼着你妹要钱,你妹这会儿能在医院躺着吗?你倒好,这吃喝玩乐没消停。”
——“呸,你别乱说话,要不是老子大方,你们这几天能从U市来Z市吃香喝辣?”
——“敢情不是我们哥几个帮着你闹完学校闹医院的?”
——“得得得,一会儿去吃夜宵,我买单!等过几天我们再上医院学校拉个横幅什么的,我不信那个姓唐的医生不给我们钱。”
——“可你妹不是脱险了吗?你就不怕你妹不配合你啊?”
——“她敢?我妹没别的,就是听我的话。”
——“是听你‘拳头’的话吧,哈哈哈!”
听到最后一句话,孔桃桃胸膛起伏,真是后悔那晚没狠狠揍夏英男一顿。
夏纱那么瘦小的一个女孩子啊!
刘记者伸手切换了另一条音频:“你再听听这个。”
——“你是把你妹妹卖身给其他金主了?哟,价格很高嘛,你还能把钱还上了。”
——“不……不是的……强哥,我妹自杀了,这是赔偿金。”
——“死了?那真可惜,我还等着你把妹妹送过来抵债呢,毕竟你妹脸蛋不错。啧啧啧,清纯女大学生,想想就带劲。”
他原本打算把夏纱拿去抵债?
夏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直面如此丑陋的人性,孔桃桃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情节会真实地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刘记者:“这些足够证明唐医生是无辜的,但如果夏纱本人能出面,就更好了。”
“辛苦了。”孔桃桃从包里去拿自己的手机,“多少钱?”
刘记者按住牛皮纸袋,摇了摇头:“孔小姐,我不要钱。”
“那是要资源?”
“不,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唐医生能接受我的采访,关于夏纱的事情,我想做个独家报道。”他眼里有光,“我想以家暴和医闹为切入点,深入探讨下原生家庭和再生家庭对人的影响,唐医生作为事件当事人夏纱的心理老师,一定能给予很多专业上的意见和看法。”
他有信心,一定能借此收获不错的流量数据,一来他确实痛恨夏英男的行为,二来这说不定能让他的事业上一个台阶。
孔桃桃巴不得能曝光夏英男的恶行,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接不接受采访,她没办法代替唐泽回答。
犹疑间手机开始振动,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孔桃桃一垂眸就看到了唐泽的来电。
“桃桃,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下班了。”唐泽接着补充道,“夏纱能说话了,她想见我。”
“我马上过来。”
夏纱能说话了,孔桃桃只觉得这些天的阴霾终于要散去了。
两人约见的咖啡厅离中心医院并不远,孔桃桃和刘记者到得比唐泽要早,她还沉浸在看了刘记者的照片、视频以及录音的愤慨中,怕到了病房按捺不住暴脾气和夏英男发生冲突,她决定等唐泽一起。
十分钟后,唐泽匆匆赶来,目光落在刘记者身上,略显诧异和疑惑:“这位是?”
孔桃桃的交际圈唐泽几乎都见过,而面前的人是全然陌生的面孔,难道是她公司新来的同事?
刘记者怀着既愧疚又崇敬的心情,眸光发亮地微微俯身朝唐泽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唐医生您好,我姓刘,是《Z市热点在线》栏目的记者,我们公众号也有近十万的粉丝,作为主笔,我想就您的学生夏纱跳楼事件做一期关于……”
“抱歉。”唐泽敛去了温和的面色,鲜见地打断别人说话,“我和我的学生都不接受采访。”
刘记者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祟,还是专业人士都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明明唐泽说话的语气并不凌厉锐利,但就给他一种没得商量的感觉,他求助地望向孔桃桃。
“他没有恶意的。”孔桃桃尝试着劝说,“唐泽,刘记者拍到也录到了夏纱哥哥夏英男拖欠高利贷并且日常恐吓殴打夏纱的证据,这些都可以证明你不是造成夏纱跳楼的原因。”
唐泽蹙眉,沉声唤道:“桃桃!”
孔桃桃的心“咯噔”了下,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他。
他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吻。
他生气了。
片刻后,唐泽叹了口气,放柔了语气:“我一会儿和你细说。”
随后,他看向刘记者,道:“考虑到我学生的健康状况和心情,并不适合采访,请刘记者不要进病房了。”
“但唐医生,您不能代替夏纱回答吧?”
“我不能。”唐泽并不恼怒,“刚刚是我从医生和老师的角度对她目前的病情做出的决定,等她病情稳定了,如果想接受采访,我会尊重她的个人意愿。”
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刘记者无从反驳。
“还有,要麻烦刘记者先在外面等我下,等看望完夏纱我想跟你具体谈谈,那些录音视频我恳请你不要外泄和报道,我想付费买下来。”
语罢,唐泽转身,长腿迈向病房。
孔桃桃忙不迭地跟上去,忍不住问出声来:“为什么啊?”
他用了“恳请”两个字。
他被误解,被人恶意编排,他可以淡然处之不去主动解释,但现在有个辟谣的机会,他为什么是一副反感想要规避的样子?
孔桃桃想不明白。
唐泽的手搁置在门把手上,动作一滞,道:“桃桃,公开后,夏纱会是什么处境?又是否有面对这些的勇气,你想过吗?”
孔桃桃微怔,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我承认我没有想过,我爱你,当然会以你为中心来思考问题。”
唐泽叹了口气:“夏纱……有严重的抑郁倾向。”
即便他之前对夏纱的心理状况一直绝口不提,孔桃桃也猜到了,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不抑郁也会发疯。
孔桃桃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希望也愿意帮助夏纱摆脱过往,我错了吗?”
是因为有这层原因,她才会把刘记者一同带到医院来。
“你没有错,桃桃,我也希望夏纱可以勇敢,但我不能劝她勇敢。”
“……”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只能引领患者去发现困扰自己的心理问题,而患者本身才是解决问题的专家。”
这段话孔桃桃一时之间难以完全消化,她最直观的感受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位尽职尽责的心理医生,他可以深陷流言的泥沼,也一定会确保自己的病人能站在安静的土壤。
他是发光的。
孔桃桃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夏纱妈妈就坐在病床前,带着哭腔一直重复地念叨着:“你说话啊,你倒是和我说说话啊……”
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病床上的夏纱一动不动,浑身是纱布和夹板,被纱布包裹的头只有因受伤肿胀的五官露在外面。
但凡有点同情心,看到这一幕心里都不太好受,孔桃桃难受得不行。
立在病床前,唐泽轻唤了声:“夏纱。”
闻声,夏纱缓慢且僵硬地转头,露在纱布外的双眸瞬间潮湿,潸然泪下,终于发声:“对不起……唐老师,我食言了。”
夏纱最后一次去心理健康辅导室找唐泽的时候,抑郁症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她甚至主动向唐泽表示,她决定好好生活,面对新的人生,不再试图自杀了。
“没关系的,夏纱。”唐泽的表情语气一如每次她来咨询时般温和,“你活过来了,现在就是新的人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报警。”似是用尽全力,夏纱嘴周的皮肉都在发颤,“我要报警。”
唐泽和孔桃桃都是一脸愣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可以!你疯了!”夏纱妈妈开始厉声尖叫,“纱纱,那是你哥哥啊,他要是被抓了,我们这个家就完了啊!”
夏纱妈妈的话表明了她已经知道真相,难怪他们进来的时候,夏纱妈妈一眼也没有看他们,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大闹。
可知道了真相了还阻止夏纱,孔桃桃一个外人听了都寒心。
“那我的人生呢?”夏纱声音有些缥缈,泪水一颗一颗地往外冒,“我的人生就可以因为他完了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哥哥就算找你要钱,动手打了你,你也不该跳楼的啊,这种事就算报警了,警察也不会管的,这是家事。”
孔桃桃气得血气上涌,正欲开口帮腔,被唐泽拉住了手。
夏纱在哭,声音却异常平稳,了无生气道:“昨天你不在病房的时候,他过来了,他说如果我敢多说一个字,他就打死我。可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
“妈妈,你真的以为他只是问我要钱、动手打我吗?”
“……”
“我来Z市上大学之前,在U市的每一天都是噩梦,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我像牲畜那样殴打,高二那年……他强奸了我。为了你一直想要的这个家,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我捂着自己的嘴巴哭了整整一晚,第二天依旧去上学。我知道只有考上大学,我才能离开U市。”
夏纱妈妈身子发软,差点没坐稳,伸手撑在床榻上,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怎么会?不……不会的!”
“他却不放过我,哪怕我考上了Z大,离开了U市,他依旧不放过我。”夏纱说完重新转头看向唐泽,再次重复,“我要报警。”
当她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当她尚不能言语,夏英男站在病床边一脸无所畏惧地恐吓威胁她时,她就知道,如果她再像以前那样隐忍,她将永远活在黑暗里。
不直面割断过往,她永远去不到新的未来。
“帮帮我……老师,帮帮我……”内心深入的呼喊终于破壁而出。
唐泽向前一步,郑重道:“好。”
唐泽表了态,孔桃桃更不用压抑自己了,倾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手轻轻覆盖在夏纱的手背上:“不要怕,我们都会帮你,要证据我们帮你一起搜集证据,要打官司我们帮你找最好的律师,夏纱,正义会迟到,但绝不缺席。”
夏纱努力动了动手指头,试图回应孔桃桃温暖的手心:“谢谢……师母。”
“不用谢,这是勇敢者应有的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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