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九思

《我的小确幸》作者东奔西顾深情力作,晋江积分1.6亿。傲娇毒舌霸总VS冷淡能干助理,最好的爱情正是,我与你共享阳光霓虹,更与你共担风雨磨难。 顾九思吐槽顶头上司陈慕白“五行缺德,命中带贱,是个珍藏级的‘贱男春’”时,从未想过这话会原封不动传到陈慕白耳中。更没想到这个人中翘楚会骄傲地当面宣称:“将此评语作为座右铭,身体力行、执行到底,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老天果然待自己不薄。 顾九思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风流极品的傲娇鬼居然是自己亲自来接盘。 当然也没有想过,他会那么早就动了心,会那么不顾一切保护自己,会那么温柔深情地携手白头…… 君子有九思,情思在慕白。

Chapter7 流水潺潺,心意难耐
她难得看到他这样笑,没有嘲讽没有阴郁,似乎真的是在笑,眉眼弯弯,眼底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逐渐昏暗的天色里随着笑意渗出来。
段景熙一夜好梦,似乎昨晚的运动起了作用,第二天起床全身舒畅,连早饭都吃得格外舒心。
相反,宿醉的陈慕白睡到中午才揉着太阳穴起床,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对于昨天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话少了很多。
陈簇在午饭后打了电话来关心他,他也是爱答不理的。
到了下午,唐恪也打了电话来,似乎还没起床,声音喑哑道:“我昨儿个喝断片儿了,你跟我说我们家哈士奇怎么办来着?”
此时的陈慕白已经在公司会议室里扮了半个下午的面瘫加黑面神,连虐了三个部门主管,整个会议室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所有人噤若寒蝉。
他当着所有人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很是认真正经地想了想,终于想起了昨天的答案,不带任何情绪地告诉唐恪:“和那只金毛上床,并且让你家哈士奇看见。”
清醒的唐恪感觉嘴边有个“滚”字呼之欲出,抖着手“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陈慕白放下举着手机的手,不去看满场人颜色各异的脸,吐出两个字:“继续。”
今天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年关将至,大家都无心工作,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开会。
顾九思也有些没精神,却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顺着视线来源看过去,是陈慕白从美国带来的几个精英里的一个女孩,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很快躲闪了目光,几次下来,顾九思便不再管她,任由她去看。
上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就感觉很奇怪,后来留意了一下,那个女孩叫姚映佳。这个名字很陌生,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好不容易清贵疏离的陈总金口一开吐出两个字“散会”,率先走出会议室,一众人才吐出口气,继而欢腾起来,赖在会议室里闲聊不肯走。其实大部分人手里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辛苦了一年就等着去山里泡了温泉,然后回家过年。
顾九思走得慢,便有人凑过来问她,到底哪一天去山里泡温泉。
顾九思在他们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话不多,可是一旦回答多半都会变成事实。
她看了看窗外,想了一想,“如果今天的雪不下来的话,应该明天就可以去了。”
陈慕白这种公子哥,不知道说他是会享受呢还是品位刁钻,非得要挑了下雪天去泡温泉。
看天气,这雪如果今天不下,明天肯定要下,正好符合陈慕白的要求。
顾九思说完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给舒画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什么时间动身,特意交代了一下以后再看到她不要表现出认识她,特别是在陈慕白面前。
舒画很聪明,很快回了条短信,让她放心。
顾九思抱着文件夹准备回办公室,却被姚映佳叫住,两个人站在会议室门口说话。
姚映佳探着身子往里面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开口:“你以前是不是在美国学金融数学的,比我大了几届,我记得你……”
顾九思心里一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故人,还是对方认得她,她不认识对方的那种。
其实顾九思是跳级上的大学,那个时候的她年纪小,和学校里的同学并不十分谈得来,所以对学校里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更何况还是比她还小了几届的人。只是她不知道还会有人记得她。
顾九思在陈家别的没学会,演技是越发的炉火纯青,很是坦然地看着她,“没有,你认错人了。”
姚映佳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皱着眉头,“我记得是你啊……我有张合影的……”
顾九思紧张地盯着她,然后便听到她有些遗憾地继续开口:“可是后来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顾九思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找了个借口退出会议室,在走廊的角落里站定,靠着墙做了几个深呼吸。睁开眼睛,她便发现了蹲在另一个墙角偷窥的陈静康,一脸绯红,眼冒红心地盯着某处。
她顺着陈静康的视线看过去,了然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陈静康,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
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陈静康显然没有注意到顾九思,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她半天都没缓过来,等缓过来才发现顾九思已经没了人影,继而一脸娇羞。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又急匆匆地跑到办公室找顾九思,顾九思埋头看着电脑,看到他便主动开口:“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到。”
陈静康这才放心地离开。
到了下班的时候,雪花众望所归地没有飘下来,一群人因为顾九思的话都兴奋地商量着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进山。
晚上顾九思也开始收拾,收拾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发现放在柜子最底层的那张支票不见了。
她惊起一身冷汗,以为自己放到了别的地方,可是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那是陈慕昭给她的,她当时为了做戏做得真些就拿着了,后来一直忘记,现在才发现不见了。放在房间里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了,既然不会丢那就是被人拿走了。
那个人会是谁?
如果被陈铭墨或是陈慕白看到了,她可就真的成了墙头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九思颓然地坐在地毯上,再也没了收拾行李的心情,一低头看到脚下新换的羊毛地毯,越发觉得碍眼。
半夜两点,顾九思卧室的房门无声无息地被打开,她蹑手蹑脚地去了书房,她知道陈慕白的东西向来收拾得妥帖,可她总要去找一找,万一运气好被她找到了呢?
她拿着手电蹲在书桌的柜子旁,轻手轻脚地翻了半天,可是都没有找到,刚刚站起身想去另一边的柜子里找,书房的灯却一下子亮了。下一秒,她眯着眼睛看到了开关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往上看便是手的主人。
顾九思慢慢睁开眼睛,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巧合,简直可以用蹊跷来形容。
她瞄了一眼墙上的表,她不认为和一个男人半夜两点多在书房里遇上是偶遇,可是这个男的怎么知道自己会在半夜到书房来呢?
这个行为绝对是她临时起意,之前根本没有任何迹象。
穿着睡衣的陈慕白懒懒地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足无措,半晌才淡淡地开口:“在找什么?”
顾九思关上手电,镇定地回答:“没找什么……”
陈慕白站直身体,缓缓走近,修长有力的手指在书架的一排书上轻轻滑过,然后停住,抽出一本书,从里面翻出一张支票递给她看,“是在找这个吗?”
他的眼底一片深邃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九思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然后低头去看,轻蹙眉头,果然。
陈慕白收回手,“这么久了才发现丢了,落到别人手里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顾九思觉得自己今天背到极点,腹诽着,落到你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支票在陈慕白手里而非陈铭墨手里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皱着眉一脸不满地抗议道:“你翻我东西?”
陈慕白冷哼一声,眉宇间透着不屑,“还用得着我去翻?这么久了,你就没发现这个房子里少了人吗?”
是,他提醒过她,这个房子里的人很复杂,提醒过她,自己的东西要放好。可是收拾残局这种事情,顾九思从来没想过陈慕白会为任何人做,包括她。
陈慕白靠在书架上继续开口道:“这东西……我可以还给你,可我有句话要问你。”
顾九思觉得陈慕白不该这么心急,他一向是耐心最好的猎人,捏着猎物的把柄看着猎物受煎熬,等到猎物快要崩溃的时候才甩出自己的条件,那个时候就任由他予取予求。
陈慕白似乎真的很着急,下一秒便问了出来:“顾九思,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陈慕晓的话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果她肯告诉他,告诉他那是陈铭墨的意思,不是她的本意,他可以……勉强原谅她。
顾九思沉默,长久的沉默,她瞒得太多,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这一切落在陈慕白眼里就变成了无声的抵抗,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底的温度越来越冷,神色也高深莫测起来。
最后指间火光忽起,打火机的火苗吞噬着支票,他随手扔到桌上的烟灰缸里,纸片很快化为灰烬。
刀是温柔刀,锋利的从来都是人心。
陈慕白缓缓地从她身边走过,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你不屑一顾的不是相思,是我。”
顾九思猛地转头去看他,却只看到渐渐被掩上的房门。
他只是随便一说,还是昨晚她和陈簇的话被他听到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顾九思起床拉开窗帘,便看到铺天盖地的白色。一身黑衣黑裤的陈慕白站在雪地里尤为显眼,他背对着她,不知在干什么。
他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却实实在在的有肌肉,再加上骨骼架构很漂亮,所以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本是赏心悦目的一景,顾九思却觉得那个瘦削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孤寂寥落。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听到敲门声,一打开门便看到陈静康一脸兴奋地笑着,“少爷说今天就进山!”
顾九思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静康的小秘密被顾九思撞破,再见面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说完正事之后就有些扭捏,站在门口故作镇定地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敢看她。
顾九思觉得好笑,靠在门上问:“你在干什么?”
陈静康略为羞涩,“没干什么啊。”
顾九思一直当他是弟弟,其实她自己也有弟弟,只不过本来关系就不亲厚,经过那场变故之后也没了联系,反而和陈静康感情更深些。她伸手胡乱揉了揉陈静康的脑袋,像个随手蹂躏弟弟的姐姐,“我都说了什么都没看到,你那么别扭干什么?你还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陈静康边躲闪边抗议道:“那你还提!”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她就看到陈慕白面色冷清地走过来,缓缓停住,睨了她和陈静康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她蹂躏陈静康脑袋的那只手上。那眼神完全可以冻死一头大象,顾九思下意识讪讪地收回手。
陈静康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笑眯眯地叫了声:“少爷”。
陈慕白也没搭理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走了。
陈静康看着他进了房间才扭过头问:“少爷今天的起床气怎么那么大?”
顾九思没敢接话,她实在不确定陈慕白这是被自己招惹出来的气还是起床气,找了个借口闪人:“那个……我下楼帮方叔准备早饭。”
她本以为躲进厨房总会安全些,可是自她进了厨房,陈方就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发毛。
顾九思一直觉得陈方这个人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宠辱不惊,高深莫测,对陈慕白根本不像是管家对主人,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慈爱。按理说陈静康才是他儿子,可她感觉陈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陈慕白身上,对陈静康……貌似只是顺便注意一下。
好在陈静康神经大条注意不到这些,否则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半晌,陈方才笑着摇摇头,“又和少爷闹别扭了?”
顾九思不知道她和陈慕白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也许是她想多了,就算陈慕白站在她面前明明白白地说出那个字她都辨别不出真假,更何况是他暧昧含糊的一句话呢?她的情感史虽是一片空白,但也不是白痴,两情相悦的男女总归不是她和陈慕白这个样子。
她苦笑着摇摇头,脑子里越发乱成一团。
在顾九思的人生中,并不清楚男女之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知道这种感情该如何处理,更不知道男女之间该如何相处。在此之前她接触最多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可是父亲大多数时间对她是严厉的,后来到了陈家,陈家的男人都被她视作虎狼猛兽。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和陈慕白的变化时,除了震惊和不确定之外,更多的则是不知所措。
陈方手下动作没停,“快过年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给少爷的新年礼物准备了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拿出来,他看了一高兴就不生气了。”
顾九思一愣,点了点头,“准备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陈方转头看了顾九思一眼,笑得别有深意,“会喜欢的。”说完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做这种牵线搭桥的事。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两个人,谈心机谋略的时候总是志同道合相谈甚欢,可一到感情上……那叫一个格格不入啊!他今天早上一看陈慕白的那张脸,就知道准是他去试探的时候又在顾九思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陈慕白的那句话,顾九思觉得陈方的眼神有些奇怪,说出来的话就更奇怪了。他怎么确定陈慕白会喜欢她的礼物呢?
顾九思越想越乱,低下头烦躁地摇了摇脑袋。
餐桌上,顾九思把三份礼物送了出去。
陈方笑眯眯地道谢,陈静康一脸期待地忙着打开来看,陈慕白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盒子没有任何动作。
陈方悄悄给顾九思使了个眼色。
顾九思看着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的陈慕白,试探着伸出手去,把礼物盒又往陈慕白面前推了推,主动示好道:“你不打开看看吗?”
陈慕白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半天才抬手去拆,刚想习惯性地嫌弃却忽然顿住。
一块灰蓝色的手帕静静地躺在那里,角落里绣了一株兰花,旁边便是他名字的缩写:CMB,字体潇洒飘逸,很是清新雅致。
绣功倒称不上有多出神入化,只是那株兰花,陈慕白认得,他伸出手指抚了抚。
那是素心兰,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他看了半晌,抬头去看顾九思,眼底一片漆黑,“这是你绣的?”
顾九思有些不安地点点头,“之前跟家里一个长辈学过一点,绣得不好,希望你不要嫌弃。”
陈慕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机械般地问:“为什么要选这种花?”
顾九思既然敢送就已经是准备好了答案,“之前你说你种过一棵素心蜡梅,本来要绣梅花的,可是男人用梅花不太好,就换了兰花。”她说完还一脸无辜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答案和演技都无懈可击,陈慕白看了她几秒钟,摇了摇头。
脸色难看了一早上的陈慕白终于恢复正常,缓了缓口气,难得地开口夸奖了她:“我很喜欢,坐下吃饭吧。”
陈静康出于好奇探头看了看,然后皱着眉谴责顾九思:“顾姐姐,你是不是少绣了个N啊,CNMB,这么好的日子你要不要这么打击报复啊?”
顾九思咬牙切齿地抚额,她算计了所有的人和事,唯独算漏了陈静康这个“万年砸场王”。
好不容易缓和了脸色的陈慕白再次黑了脸,捏着手里的手帕不说话。
说话不走脑子的陈静康说完也没发现冷场,低头继续去拆礼物,下一秒就尖叫着跳起来,“呀,是我最喜欢的纪念杯!还带签名的!”
他抓着杯子大笑着看向顾九思,“顾姐姐,这礼物太棒了!”
顾九思已经后悔送他礼物了,她现在恨不得收回来,砸碎了都比送给他强!当然,她只是想想罢了,却有人真的这么做了。
陈慕白觉得兴奋得眼睛都红了的陈静康格外碍眼,黑着脸伸出魔爪,“拿来我看看。”
陈静康满心欢喜地递过去,一脸单纯地问:“是不是很漂亮?”
陈慕白接过来嫌弃地看了看,忽然勾起唇,对着陈静康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有些……狰狞。笑容还未完全绽放,手指就猛然松开,杯子落到了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陈慕白淡定地收回手,堂而皇之地对一脸惊愕加颤抖的陈静康开口解释:“手滑。”
陈静康都快哭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觉得碎成渣的不只是杯子,还有他的心。他看看陈慕白,不敢发怒,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顾九思身上,转头问顾九思:“顾姐姐,还有吗?”
顾九思也没有料到他竟如此小气,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陈慕白是魔鬼,在陈静康充满期待的眼神里,不忍心地小幅度摇了摇头。
受了委屈却不能爆发的陈静康哭着跑了出去。
陈方又一次边叹气边摇了摇头,他这个儿子的智商和情商都十分让人担忧啊。
吃了早饭,于心不忍的顾九思和陈方去安慰受伤的陈静康,陈静康虽不再抱着那堆碎片了,可脸上也不见笑容。直到顾九思保证过了年回来再帮他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他才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兵荒马乱了一早上,陈慕白又磨蹭了会儿才终于出发。大巴都是提前联系好的,到了指定地点接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山,雪天路滑,大巴开得很慢,下午才到达目的地。
山上除了温泉,还有座寺庙。下车之后,大家一边呼吸着山里新鲜冰冷的空气,一边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欣赏着余烟袅袅、别具韵味的美丽风景。众人一时间也不觉得疲劳,兴奋地叽叽喳喳。
温泉庄和寺庙离得很近,他们吃住都在寺庙里,之前每年都会来,寺庙里的僧人多半都认识他们。因为提前打好了招呼,他们刚下车就有人过来带路。
一群人饿了一天,到了之后虽是素斋,倒也吃得香,吃完之后便自由活动去泡温泉了。
顾九思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果然路上就听到同事议论纷纷,说陈慕白遇上了美佳人,两人一见面就打得火热,正在做SPA,他们特意避了出来。
顾九思终于松了口气,她可以功成身退,以后的事情就看舒画自己的本事了。
山上的温泉种类繁多,临近年关本就没什么人,顾九思喜静,特意选了偏远的中药泉。
到了傍晚时分,山上的雪忽然大了起来,露天温泉,漫天飞雪,汩汩温暖的泉水,边赏雪边泡温泉,她这才体会到陈慕白真的是享乐派。
顾九思泡进艾草池里,泉水滚烫,热气蒸上来,她舒服地叹了口气。这边都是药草池,很多人不喜欢中药的味道,所以没什么人,她乐得清静。
雪花飞舞着落入泉水中,热气蒸腾着飘起散入空中,顾九思在脑后垫了块毛巾,看了会儿慢慢闭上了眼睛。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她还会不会在这里。她还记得去年年末来这里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又不知道哪里招惹了他,他怒气冲冲地来,怒气冲冲地走,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冷着一张脸或是皮笑肉不笑地对她冷嘲热讽,连年都没过好,她也很委屈。
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慕白似乎看她格外不顺眼,桃色绯闻频频登上各色杂志,为此她被陈铭墨骂了好几次,两边都不是人就算了,可罪魁祸首还跑来问她,某个女演员和某个女主播,哪个更好一些?她仔细想了想,按照他的喜好给出了个答案,可是给了答案之后他就怒了,骂她虚伪!木头!实在是莫名其妙得很。
就在顾九思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她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是陈慕白又是谁?
她立刻坐了起来,扯过旁边的浴袍遮住身体,她有点儿后悔今天选了三点式的比基尼。
陈慕白悠闲地脱下浴袍扔到一边也坐了进来,就躺在她刚才卧着的地方,枕着她刚才枕过的毛巾,他长睫轻掩,看上去安静宁和,可一开口就是一颗炸弹。
“怎么,把舒家大小姐扔给我,自己跑到这里来躲清静了?”
顾九思皱着眉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他又知道?是舒画说漏了嘴还是他一早就知道?
长久得不到回复,陈慕白懒懒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笑了。
她刚才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走近了都没发觉,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现在因为紧张跟着睫毛一颤一颤的,再加上一脸的惊愕,看上去比平时活泼生动了许多。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在水里泡久了,被热气熏得透着微微的粉色,当真是诱人啊。
他这一笑,顾九思就更加毛骨悚然了,他该生气的啊,他该盛怒的啊,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呢?
还有……他不是该和舒画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九思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一时间坐在那里乱成一团。
大概是温泉池边缘的石头太硬,陈慕白躺着不舒服,他换了个姿势依旧闭着眼睛,“你坐在那里不冷吗?”
怎么会不冷?她为了躲开他只披了件浴袍,在冰天雪地里坐了半天。
他一提醒,顾九思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想要逃离这里却被陈慕白一把拉住,轻轻一用力,下一秒她便栽到了他的怀里,被他从后面伸出胳膊揽住。
顾九思背对着他,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浴袍一遇水便紧紧地贴在身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布料,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顾九思的脸唰一下就红了,紧张得连脚趾都在颤抖,使劲挣扎了几下,被陈慕白轻轻松松地制住,她看着横在她身前的手臂,恨不得咬上去。
她的声音因为拔高而有些变调,“陈慕白!你放手!”
陈慕白反而又把手臂收了收,趴在她耳边,一脸坏笑地威胁她:“别乱动啊……小声点儿,动静大了把别人引过来就不好了。我是没什么,就怕九小姐以后没脸做人了。”
她身上泛着淡淡的香气,连周围浓烈的中药气味都遮不住,他低头嗅了嗅,似乎对她的发髻不太满意,抬手把她的头发打散了揉乱了,又低头嗅了嗅,这下温香抱暖怀,终于心满意足。
她心跳如雷,额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他又开始叫她九小姐!他一叫她九小姐就准没好事!
顾九思知道不能来硬的,逼着自己好脾气地和他商量:“我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你了,我跟你道歉,你先放手好不好?”
陈慕白一副无赖的样子,吻了吻她的耳垂挑逗着她反问:“你哪里得罪我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不是不生气,他都快气昏头了,可他若是去质问她,她要么装傻演戏,要么面无表情地给你道歉敷衍了事,不问他生气,问了更生气!他就不信他还治不了她了!
顾九思都快哭了,他身上的气息随着热气在她鼻间萦绕,熟悉又陌生,她披头散发得更显狼狈,脾气再好也压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慕白没回答她,另一只手扯开浴袍便伸了出去,贴着她的腰肢到处乱窜,她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去抓他的手。
陈慕白的手被她两只手紧紧攥住,他倒真的不动了,任凭她抓着,还不忘笑着调戏她:“你说我想干什么?你都这么主动难道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握着我手的感觉好吗?”
她的手比他的手要小一些,手指也纤细白皙很多,陈慕白低头看着泉水下交叠在一起的手,悟出一个道理,原来她不是不会主动,只是没逼到那个地步。
顾九思满脸通红,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这不是她的本意,可又不得不紧紧抓住,她怕一松手不知道陈慕白又会干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来。更何况她身后一直有个又烫又硬的东西抵在她腰间,就算她不经人事也知道那是什么。
顾九思怕他再变本加厉,咬了咬唇,抓紧时间主动认错道:“舒画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一会儿就让她走,以后这种事不经过你的同意我再也不做了,还不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因为害怕别人听见刻意压低了音量,听上去倒像是情人间的撒娇求饶。
陈慕白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你让她走?她就那么听你的?即便她肯听你的,陈铭墨那里你又该怎么交代?”
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最大的麻烦!
顾九思深知她在武力上占不到任何便宜,且知道陈慕白吃软不吃硬,只能捺着性子颤抖着声音和他讲道理:“你不是说过唐恪不差女人不该霸王硬上弓的吗?慕少你也不缺女人,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陈慕白唇角微扬,姿态闲适地睁着眼睛胡扯道:“哦,我那个时候就是随便一说,你随便一听就行了,不用往心里去。”说完忽然低头用唇解开她脖子上的蝴蝶结,伸手飞快地在她背上一扯,于是原本穿在顾九思身上的比基尼漂浮在了水面上。
顾九思只感觉到胸前一凉,颈上被他不经意间碰触到的肌肤像是着了火一般,再看到水面上漂浮的布料,想都没想张嘴就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陈慕白猝不及防,手臂上一疼下意识地松手,竟让她挣脱出去。她抓着身上的浴袍,在池子的另一边和他对峙。
陈慕白咬牙切齿地威胁她:“你给我过来!”
顾九思摇头,就差跪下求他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慕白垂眸看了一眼,然后举起手臂给顾九思看。
他的手臂上印着几颗牙印,微微渗着血,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顾九思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苦着一张脸,“我不是故意的!”
她边说边伸手去够漂浮在水面上的比基尼,可刚刚够到一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另一角也被一只手抓住。
她和陈慕白一人拽着一角,谁也不肯松手,她稍稍一用力扯过来,那边必定也会用力扯回去。这种行为本来就幼稚得可笑,更何况还是如此私密的衣物,顾九思真的是无语透了,如果她能预见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死都不会踏出房间门一步。
顾九思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着了,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平静下来才有谈判的底气,谈判最怕的就是输了气势。
可她却不知道,此刻的她披散着头发,脸色绯红,眼睛里泛着水光,温润濡湿,看上去楚楚可怜,外加衣衫不整,堪堪能遮住自己身体的布料还紧紧贴在身上,身体的线条一览无遗,哪里还有什么气势可言?
“陈慕白,你有那么多女人,我知道你根本就看不上我,我们讲和好不好?就算我做得再不对,你也不用这么羞辱我啊?”
陈慕白忽然就冷了脸,“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走近,顾九思全身僵硬忽然松了手,一脸惊恐地看向陈慕白,陈慕白显然也听到了,只是他丝毫慌乱的反应都没有,居然还冲着她笑。
这个样子的她被人看到和陈慕白在一起,真不知道会有多难听的话传出去。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然后紧紧抿住唇求救般地看向陈慕白。
陈慕白往入口处瞟了一眼,几步走过去拉着她换到池子另一边的角落里,那边有石头雕刻遮挡了视线,来人如果不往里走,就不会看到他们。
他把顾九思揽在怀里,用身体把她遮在里侧,就算真的被人看到,也只会看到他。
顾九思本来还心存感激,可谁知下一秒他竟然又去扯她的浴袍!
顾九思气得浑身发抖,咬紧牙关用眼神去表达抗议和愤怒。
陈慕白难得看到她这么生动的表情,垂着眸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逗她:“嘘!别乱动,否则我真不管你了。”
她难得看到他这样笑,没有嘲讽没有阴郁,似乎真的是在笑,眉眼弯弯,眼底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逐渐昏暗的天色里随着笑意渗出来。她半仰着头看他,以往清晰锋利的脸部线条也因为这个笑柔和温暖起来。
陈慕白的五官是真的长得好,冷的时候邪气横生,笑的时候能暖到心底最深处,他就那么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左眼眼尾极淡的一点,偏偏惹得她牵肠挂肚。
脚步声很快走近,随之响起女人说话的声音。
“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
顾九思歪着头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屏住呼吸,就怕她们走进来,下意识地去抓陈慕白的手臂,微微发抖。
陈慕白低头看了眼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挑了挑眉。
别人都说顾九思左右逢源,在他和陈铭墨面前都是红人,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漂亮女人,其实她多半都是硬着头皮在端着,脸皮很薄,又保守,隐忍起来连他都比不上,对情事更是一窍不通,哪里算是个女人了?
两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听错了吧?她们应该不会来这边,是不是去别的地方了?”
“可能是我听错了,这边怎么都没有人,阴森森的,我们还是走吧!”
“是有点儿恐怖,快走快走……”
顾九思趴在陈慕白的怀里,听着耳边平静有力的心跳,她乱作一团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
脚步声渐渐走远,最后彻底消失。她这才推了推离她越来越近的陈慕白,“人走了。”
陈慕白半天没动,顾九思抬头看过去,就看他垂着眼睛怔怔地看着某处,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口大开。
他不是个毛头小子了,却有些管不住自己。
她比他想象得还要瘦,浴袍本就宽大,此刻更是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晶莹圆润处锁骨玲珑妖娆,胸前春光乍现,瞬间妩媚流转,春意盎然。
他忽然觉得燥热不堪。
顾九思马上抬手去抓衣领,却被他按住,换右手,也被他压在石阶上。她对右手本就敏感,被他抓住的时候,下意识地颤了一下。陈慕白瞄了一眼,很快松了力道,只是象征性地抓着,似乎她不反抗,他就不会用力。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呼吸相闻,彼此的心跳都可以听得到。顾九思看向那张脸,他的呼吸有些乱了节奏,温度也越来越高,她心底隐隐有些害怕,因为她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些危险的东西,那东西的名字,叫欲望。
这一切对顾九思来说都是陌生的,陌生到觉得他是洪水猛兽,心底的恐惧慢慢积聚,继而升腾起来,她想要马上逃离这里,上半身被他压制着,根本动不了,便准备抬腿。
陈慕白似乎知道她会来这一招,反应极快地抬腿压住她乱动的腿,闭了闭眼,慢慢吐出一口气,神情也活了起来,“哎,我说你这个女人是属蛇的吗?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呢?刚才是谁帮的你?咬了我一口不行,还要踢我?”
她到了这个地步还不都是拜他所赐!如此胡搅蛮缠,倒真的是慕少的作风!
若是放在平时,顾九思大概会和他辩上几句,可此刻她早就已经放弃和他讲道理,泉水的热气蒸上来,她有些热,有些烦躁,有些恼怒,有些害怕,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急赤白脸地去推陈慕白。
忽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声打嗝声。
下一秒,两个人极有默契地静止不动,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汩汩的水声。
半晌,一声轻笑声打破沉寂,顾九思睁大眼睛看着陈慕白,一脸不可思议。
陈慕白边弯着腰笑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道:“真害怕了?都打嗝了。”
顾九思也不知道那个生理反应是怎么出现的,瞬间热血冲到头顶,觉得今天真是把所有的丑都出完了,恼羞成怒地推开陈慕白想要逃离这里。
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红了,皱着眉紧紧咬着下唇推他,终于有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生动活泼。陈慕白笑得更开心了,两只手扣着她的腰,任她使多大力气都不能让他移动半步。
她的腿还不断地蹭着他,蹭得他反应更大了,陈慕白看着她柔软饱满的唇越发红润,忽然有些心痒,捏着她的下巴咬了上去。
顾九思推着他的手猛然顿住,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自己被笼罩在一股清冽的男性气息里,呼吸都有些困难。反应过来之后,咬紧牙关去推陈慕白,陈慕白抓着她的手压到她身后,看到她不松口他也不介意,含着她的唇,轻吮浅咬。
他火热的唇舌扫过她的每一颗牙齿,轻轻撬动着她的牙关。她的腰肢柔软纤细,肌肤细腻柔滑,让他舍不得放手。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离,她浑身一颤,她的手被他扣在身后,这个动作让她不得不挺胸往前靠,看上去倒像是她主动邀请一般。
顾九思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便让他乘虚长驱直入,侵占每一片土地。顾九思抵着他的唇舌阻止他攻城略地,偏偏他又吻得极色情,边含边舔,手下轻揉慢捻,撩拨着她的神经。
她的味道比他想象的要甜美,手下的触觉比他想象的要柔软,他竟越发沉迷,贪恋着她,想要把她揉进骨血里。顾九思猛地咬住他的舌,眯着眼睛用眼神警告他,再不离开就真的咬下去,然后慢慢地用力。
四目相交,两人眼底的情欲渐渐退去,被清明替代。
或许是感觉到了疼痛,陈慕白慢慢皱起眉,看了她半晌,主动退了出去,却没放手,转而咬上她的下巴。
他的唇舌顺着下巴一路往下,咬上她颈上的动脉,顾九思好不容易聚敛起来的理智又被打散,全部的注意力都随着他的唇舌转移,颤抖,无法呼吸。
陈慕白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含着她的耳垂轻笑着在她耳边低喃:“这就受不了了?怎么,李妈妈这些年教你的东西,你一样都没学会?听说李妈妈的媚术是祖传的,以前专门教宫里的娘娘们怎么伺候皇上,高明得很呢……”
顾九思已濒临崩溃边缘,大脑勉强转动着,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继而怒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连陈铭墨让她去学这个他都知道!
她一开口憋了许久的眼泪也滚落了下来,“陈慕白!你什么都知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为什么要留着我?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侮辱我吗?”
陈慕白松了松握着她手腕的手,减轻了些力道,让她舒服一些,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顾九思知道他依旧是那个魔鬼。
“没关系,她教不会你的,我来教,教会为止,分文不取。女孩子到了一定年纪,有些事情是要学的,不然会失去很多乐趣。”
顾九思气得浑身发抖,“流氓!”
他边吻着她的眼泪边回答:“嗯,我是。”
“无耻!”
“嗯,我同意。”
“不要脸!”
“嗯,我也觉得。”
“你放手!”
“不放。”
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顾九思的脚趾都绷得紧紧,眼睛里带着一层氤氲,那种酥麻而陌生的感觉马上就要把她吞没,她心中的恐惧也升了起来,“陈慕白……求求你……”
陈慕白细细密密地含着她的唇吻着她,安抚着她道:“别怕……”
他的一席话说得轻佻又放荡,手下的动作刁钻又恰到好处。快感终于到了极致,顾九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留下绚烂。
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那一刹那,她主动含了下他的舌尖,不轻不重,温温软软的却让他销魂蚀骨,他从来不知道只是一个吻就让他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衣衫大开,半个身体裸露在空气中,半个身体潜伏在水中,皮肤泛着好看的粉红色,在缓缓上升的热气里,在他身下轻颤着喘息,这一切都刺激着陈慕白的神经,让他只能想到“香艳刺激”四个字。
陈慕白贴了贴她的脸庞,滚烫濡湿,却不再反抗,他低下头仔细瞧了半天,然后咬牙切齿地闭上眼睛,憋闷地吐出口气。
或许是在温泉里泡得久了,顾九思,这个他主动收的学生,在他“示范”完之后,竟然晕了过去。
他燥热不堪,全身皮肤紧绷,心头的火一下一下地往外拱,可是瞪了她半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顾九思出了温泉池,坐到旁边的热石床上,他从旁边扯过干净的浴袍给她裹上,在石枕上垫了块毛巾让她躺好,然后才去风口吹冷风。
陈慕白吹了半天冷风才感觉冷静下来,回到热石床上一手支着头躺在她旁边看着她睡,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湿发。
她的头发很软,听人说,头发软的女孩子,心也是软的。
她的心软吗?他不知道。
这些年陈慕白冷眼旁观,看着她一步步筹谋、布局、收网,勤勤恳恳地做陈铭墨的棋子,把别人拉下马,面无表情地踩着别人往前走,以一当十。可他也看见她看清利害因为不忍而去提醒陈静康、浅唱等一切对她不会有半分帮助的人。
或许是睡着了有些冷,而旁边又是个火炉,顾九思本能地往他身边蹭了蹭。她侧身偎在自己怀里,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自己胸前,轻而暖,陈慕白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被她勾了起来。顾九思不经意的一动,蹭到了他大腿根部,陈慕白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隐忍着,真不知道他是在惩罚她还是在惩罚自己!实在气不过,欲求不满的陈慕白终于伸出魔爪,使劲捏了捏她的脸,白皙嫩滑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了两个手印。
忽然有几朵雪花飞舞着落在她的眉眼间,陈慕白低头看了半天,慢慢伸出手用指尖去勾画她的五官轮廓。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这么安安静静地,看过她。
她的额头细滑光洁,右额角处有一道极淡的伤痕,大概时间太久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学走路的时候摔的,陈慕白想到跌跌撞撞蹒跚学步的顾九思,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她的眉型很漂亮,不是刻意修整过的干净,却看上去又清又秀,他顺着眉毛生长的方向轻抚了几下,然后又去摸自己的,果然不一样,她连眉毛都是软的。
她的皮肤很白,白到可以看到眼皮上细细的血管,他轻轻摩挲着眼皮上那道褶皱,忽然想念那双乌黑澄澈的眸子。
顾九思的鼻子挺而翘,鼻梁也比一般人高些,阅美无数的唐恪曾经跟他交流过,顾九思的五官虽然都不错,可属鼻子长得最出挑,很性感,特别是从侧面看过去。
当时唐恪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从此他再看她的鼻子就不怎么顺眼,却又不得不承认,唐恪说得没错。
他抚上她的唇时,顾九思无意识地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手指,湿湿软软的触觉又让他心猿意马。
唐恪几次三番地跟他提顾九思,除了男人的劣根性,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之外,顾九思确实是个美女,女人之美在于韵,顾九思身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美。
陈慕白俯身去吻她的眉眼,雪花融化,留下一片冰凉。
或许感觉到了凉意,她皱着眉不安分地动了动,有些转醒的迹象。
忽然有慌乱的脚步声匆匆而过,陈慕白飞快转头看了一眼,也只看到一个背影,又低头去看顾九思,只是神色冷了几分。还好,那个角度有他挡着,应该看不到她的脸,更何况天已经黑下来了。
陈慕白皱眉,看来这人已经听了有一会儿,不知道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没有。
没过一会儿,陈静康轻手轻脚地进来,把手里的浴袍给陈慕白披上,再看到热石上躺着的人时猛然僵住,似乎有些接受无能。
陈慕白看他一眼,“干什么?”
陈静康再傻也能觉察到什么,指着顾九思,“顾姐姐……你们俩……”
陈慕白也不跟他解释,系着浴袍的带子往外走,“你在外面看着点,别让别人进来,也别让她看到你,等她醒了你再走。”
顾九思的脸皮一向薄得很,如果让她知道陈静康看到了什么,怕是恨不得去死。
陈慕白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示意陈静康靠近点。陈静康凑过去,陈慕白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静康听到一半一脸为难加茫然,“啊?”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陈慕白直起身瞥他一眼,“啊什么啊!做得干净点!出了什么岔子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这山上当和尚吧!”
说完便走了,留下陈静康站在原地努力消化着他的话。
顾九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睁开眼睛努力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躺在热石上,反应了几秒钟之后绝望地叹了口气。
陈铭墨一直暗示她,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陈慕白上床,他一直以为是顾九思不愿意用,其实,他不知道,她也不想让他知道的。就是即便用了这个办法,她依旧掌控不了陈慕白。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顾九思愁眉苦脸地垂下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影响那个男人,不仅不能,现在连她自己都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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