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等我。”女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推开车门下去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晏钦,还在回味她刚才的笑容。 感觉像是在嘲弄他一般,这让晏钦微感恼火和不悦。 向婉音这女人八成是有毛病,自己没心没肺,还见不得别人有良心不成。 和晏钦打了招呼,向婉音下车了。 她朝不远处的向希走去,面色沉沉,难得再装了。 见她走近,向希看了眼那辆黑色大G,意味深长道:“你还留着那辆车啊?” 车上等候向婉音的晏钦趴在车窗上,伸长了脖子往那姐弟俩的方向看,倒是不难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听见向婉音冷冰冰的问向希:“你来找我,是为了来跟我讨论车的?” 那揶揄的语气,一点不像是亲姐姐。 向希梗了梗。 他一米八的个子往与向婉音站在一起,竟让人觉得他们俩一样纤细柔弱。 至少晏钦透过后视镜看他们俩时,生出了这样的错觉。 片刻后,向希问向婉音:“开车的那个男人,是你新jiāo的男朋友吧?看年纪跟我差不多大。” 向婉音瞧着他,眼里多了几分不耐烦。正想开口赶向希走时,对方反倒正经起来了。 “姐,爸他病了,病得很厉害。” “想见你。” 向希说着,还咬了一下唇瓣,很是柔弱可怜:“我们做子女的,都应该尽到赡养父母的责任。” “姐,你不会真那么狠心,弃爸妈于不顾吧?”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向婉音的神色。向婉音呢,全程木着一张脸,看向希的眼神要多凉薄有多凉薄。 赡养父母,狠心,弃爸妈于不顾……这些话她也不知向希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你要是说完了,就回去告诉向文海和朱慧。” “他们要死要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服气就把我告上法庭,我等着。” 女音平静得近乎冷血,直接把向希堵得哑口无言。 沉默在他们两人之间蔓延开,最终还是向婉音先开了口:“没别的事就请回吧,以后少玩点以命相bī的把戏。你要真是一心求死,麻烦死远点,别连累无辜的人。” 她指的是刚才向希挡在路中间,想以此bī停她的车这一点。 向婉音之所以让晏钦什么也别管,直接开过去,便是因为她足够了解向希这个人。 向希怕死,真正的危险面前,他跑得比谁都快。 果不其然,车开过去时,向希便怂了。 眼下他又想道德绑架向婉音,让她再回到那个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的原生家庭里去,最终留得美名的,仍旧是他向希。 向文海和朱慧的秉性,又怎么可能会记得向婉音对他们的好呢。 这些道理,早在向婉音和顾明泽离婚那天便懂得了。 所以对向文海和朱慧,对向希,对顾明泽,她是实打实地铁了心了,冷血到了骨子里。 该说的说完,向婉音没再给向希一记正眼。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车那边走。 只听向希在背后对她骂不择口,“向婉音,妈说得对,你果真是个láng心狗肺的东西!” “我以为你至少还存着几分孝心,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冷血无情!” “爸都已经病得在医院里起不来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包.养小白脸过快活日子?” “你且得意快活吧,以后就是死在这外头,也不会有人替你收尸的!妈说的!” 每一句话,向希都要补一句,是朱慧说的。 因为他知道,杀.人要诛心。 向婉音那三寸柔软之处,无非就是亲人。别看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了。 人啊,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得到。 正如向婉音,得不到的亲情,已然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向婉音是有病的,回到明桂园后,她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对孩子的那份迫切促使她加快了冲澡的时间,约莫十分钟后,向婉音裹着浴巾从主卧里出来了。 长廊尽头那扇窗外,阳光正盛,夏风燥热。 穿廊而过的夏风拂动了向婉音浴巾的下摆,将她湿漉漉的长发上凝结的水珠chuī落,掉在了地板上。 穿戴整齐的晏钦从次卧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靠在走廊墙上,只裹了浴巾,湿着发赤着脚的女人。 “婉音姐,你在等我吗?”晏钦也是刚洗完澡,换了gān净衣服,正打算出门去公司。 他和向婉音不一样,公司不是他家开的,不能说不去就不去。 所以即便一宿没睡,晏钦也还是得qiáng打jīng神出门。 看见向婉音时,晏钦诧异了片刻,还以为她洗完澡会直接补觉。最重要的是,晏钦这会儿脑袋里还在回dàng着之前向婉音和她弟弟向希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