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妍装作不知道她是闻太太。 闻樾装作不认识赵嘉妍。 只有她一个人,被他们瞒在鼓里。 跟个傻子一样。 时初妤回忆起这三年的时间,点点滴滴,积累起的无力,让她现在只想逃避,没日没夜地睡上一觉。 闻樾怔了一下,时初妤微微抬起手臂,格开了闻樾的手,不知为何,闻樾不敢再用力了,他的手被时初妤轻松地撇下了。 眼前一抹白色一闪而过,闻樾目光凝了凝,语气压抑着薄怒,“你的手怎么了?” 时初妤听到他发问,只觉得心口发堵,她进来了这么久,闻樾才刚注意到她的伤口。 “裁布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手。”时初妤微微启唇,说道。 她一双眼睛望着他,不知道嘉裕园发生的事,赵嘉妍有没有告诉闻樾。 闻樾只是蹙了蹙眉,道:“你的工作一直这么危险吗?我每个月给你足够的生活费了,你不用这么辛苦,和其他人喝茶逛街就好了。” 闻樾知道她是服装设计师,但具体的工作并不清楚,也从不知道,时初妤工作的时候,还会负伤。 闻樾看来毫不知情。 时初妤敛眉,“我喜欢我的工作。” 心里却是苦笑,她以前不敢将软弱的一面展露给他看,受了伤也都是默默忍着,闻樾也从未关心过她,也未曾过问过她的工作。 如今好不容易关心她一回,却又让她放弃她的工作。 在他眼里,她就只是个嫁入豪门的灰麻雀,有了舒适的窝,就不需要再努力给自己搭建温暖的窝了吧? 可设计是她的梦想,她不愿意放弃。 第17章 我不饿 闻樾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情绪,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劝解时初妤。 在他印象里,时初妤温柔,乖巧,从未让他为难过,嫁给他的三年,闻母刁难她,他并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在一旁默默看着,因为他相信,以时初妤的能力,闻母迟早会接纳她。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从最开始的当众表达对儿媳妇的不满厌恶,如今的闻母,最多是指使她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情。 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在他眼里,时初妤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乖巧懂事,聪明漂亮。 就连□□上,他们二人都极为契合。 他有时候却也会觉得,她过于完美了,有些呆板的乏味。 不哭不闹,从不表达自己的情绪,也不表露自己的喜好,似乎在她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能迎合他。 他第一次,看到时初妤眼里盈盈有光,承认艺术是她无法放弃的梦想。 也第一次,听到时初妤对他示弱,说:“闻樾,我累了。” 时初妤见闻樾沉默不言,她不再逗留,缓缓往楼上走去,纤细的背影,透露出一丝脆弱。 这时何嫂做好了晚饭,出了厨房,看到了愣愣地站在玄关位置的闻樾,就喊了他一声。 “先生?” 闻樾回神,走到了餐桌旁。 此时他脸上又毫无表情,恢复到以前那个冷冷淡淡的闻樾。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子上的袖口,将衣袖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他握着筷子,夹了一筷子虾仁。 动作优雅知性,展现出他良好的餐桌礼仪。 何嫂刚刚一直在厨房,也不知道时初妤已经回来了。她说:“先生,要给太太留饭吗?” 何嫂语气有些不确定,实在是今天这个情况,她也有些搞不懂了。 简直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闻樾竟然按时回家吃饭了,而那个每顿饭,从不缺席,默默等待的时初妤,竟然罕见地未曾出现。 闻樾手指微顿,想到时初妤略有冷淡的语气,刚要说“不用”,可说出来的,就变成了“嗯,你盛好一份饭菜,我等会儿送上去。” 何嫂诧异:“太太回来了?那她怎么不下来吃饭?” 她看了一眼餐桌前的闻樾,说:“您在家的话,太太怎么可能舍得待在上面?” 闻樾眼风扫了一眼何嫂,眼底隐隐泛着寒意。 无论何嫂说什么,时初妤的确是将闻樾扔在了下面。 独自一人。 何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只是一时嘴瓢了,忘了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平易近人的女主人。 他冷漠无情,让人敬畏。 何嫂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将时初妤的饭菜妥善地分装好,放在闻樾眼前,便不敢再待在餐厅,脚步迅速地回到了保姆房。 闻樾gān巴巴地嚼了几下虾仁,味同嚼蜡。 他随手将筷子搁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莫名其妙地烦闷。 他沉着脸想了好半晌,最终归结于,时初妤做了不符合她平常的行为,让他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