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昀慢慢往屋里挪,嗡声说:“疼。” 她歪歪扭扭地单脚跳进堂屋,扶着藤椅坐下。 陈樾尾随她进来,端了碗香肠腊肉豌豆豇豆焖米饭和一碗西红柿jī蛋汤,放在她桌边,说:“先吃晚饭吧。”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过了孟昀所谓的主食时间,但她太饿了,接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大口焖饭。 陈樾见她吃得很香,转身要走。 孟昀望一眼他的背影,唤一声:“陈樾。” 他刚走到门槛边,回头:“啊?” 孟昀低头戳了戳碗里的腊肉,说:“我今天看到西谷家特别破,不知道能不能做点什么……帮她。” 陈樾极淡地笑了下,说:“她很快就不住那儿了。” 孟昀一愣:“为什么?” 陈樾说:“移民进镇工程完工了。她们村人少,路远,会全部迁到镇子附近的。” 孟昀恍然大悟:“哦,是我早上看到的那块民俗村?” “在那附近。” “啊……”孟昀点了点头,又问,“那,寨子就荒废了?” “嗯。” 孟昀又有些遗憾,说:“她们寨子从外头看,好漂亮的,还蛮淳朴原始。不能保留就太可惜了。” 陈樾默了半刻,说:“在贫穷面前,所谓的原始,不值一提。” 孟昀一怔,继而道:“也是。” 等她吃完饭,陈樾过来收碗,他看一看她脚踝,说:“你等我一会儿。” 他回他家那边去了。孟昀伸着脑袋望了眼,见他拿了个玻璃罐子,像是泡酒的,里面那东西…… 孟昀坐回椅子里,眉心拧了拧。 很快,陈樾从天井那边过来,手里拿了个青瓷小碗,进了她堂屋。他到孟昀面前蹲下,碗放在地上,里头有大半碗透明液体,像是水。 孟昀奇怪:“gān什么?” 陈樾掏出打火机,点了火,往碗里一撩,碗里跳跃起青蓝色的火焰。 原来真是酒。 孟昀一惊:“你gān嘛?” 陈樾抬头看她,说:“帮你擦几下,明天就好了。” 孟昀两手撑着扶手,人往椅子里缩:“擦这个?这什么鬼迷信,你是不是想烫死我?” 陈樾安抚地劝:“不烫,真的。” 孟昀不信,摇头:“我明天去看医生。” 陈樾说:“拖到明天更严重。” 孟昀坚决摇头:“陈樾,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陈樾看一眼那碗,担心过会儿酒烧完了,于是伸手抓住她脚板心。 “啊!”孟昀条件反she要挣脱,可陈樾速度极快,另一手往起火的碗里一沾,手指带着火苗迅速抹到她肿起的脚踝上。 孟昀浑身一抖,但——火苗在他的手指和她的脚踝间跳跃,一种温热而湿润的感觉,很舒服。并不烫,也无灼烧感, 陈樾在她肿起处揉了几下,火焰熄灭。他再次将手伸进碗里,沾了火,复而揉擦在她脚踝上。 孟昀身子放松下去。 他蹲在地上,一次次拿酒火擦揉她伤处,脚上那处皮肤很温热舒适了,脚板心被他捏在手心,同样的炙热湿润。 夏夜寂静,只有头顶风扇转动的声响,和时不时他手指快速沾进酒火的拍打声,火焰无声跳动。 孟昀忽说:“那只蜈蚣是不是被你泡在酒里了。” 陈樾抬眸,“嗯”了一声。 孟昀轻轻地:“哼!” 她说:“你还真是不làng费呢。” 陈樾抿唇,又低头看她的脚,就是这一下,目光从她腿上滑过。 她睡裙裙摆不长,只遮住半截大腿。女孩的腿纤细而修长,雪白雪白,肌肤柔软滑腻。 他的手正握着她的脚,软软的,小小的,有点凉;好像他手心的温度能把她烫到。 屋顶吊扇转动,鼓起她西瓜红的睡裙。她刚洗完澡的香气,从裙摆里满溢出来,扑到他面前。 他迅速低下头,呼吸在不经意间凝滞。 渐渐,他嘴唇上出了细汗,心想,或许是酒jīng火燎的热度。 孟昀也安静了,眼神勾勾地看着蹲在她脚边的男人,见他脸颊被火光映得微红,低垂的睫毛扑眨了几下。她看着看着,脚板心有点儿痒。可他并没有挠她。 他给她来回擦了十几遍,碗中酒火熄灭,只剩清水。 陈樾松开她的脚,起身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说:“明天早上应该就没事了。” 孟昀觑他,说:“那要是有事怎么办?你负责嘛?” 她一贯如此理直气壮,仿佛她的脚是因为他扭伤。 陈樾哑口了一下,目光转向地上的碗,说:“明天我送去你学校,你先别走长路。” 孟昀dàng着一只脚丫子,似乎心情不错,说:“好吧。” 陈樾匆匆看她一眼,正要走,忽定住,指了一下她:“你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