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娇喝道:“青青,你看,这什么人嘛,都不给你面子。mankanshu.com” 秦广陵笑道:“我们这儿是这样的,强买强卖要受人唾弃。香凝,我知道你想我开心,不过,不需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青青你不讲究,其他人要讲究。”李香凝给她讲道理说规矩,“你是主,她是妾,她送的礼越过你,她保准受人骂,青青,你也知道你家那些女人的嘴脸啦,到时候,妻妾嫡庶尊贵卑贱一顶大帽子扣下,她都要落得里外不是人。你把那福牌拿过来,还是救她一命呢。再说,咱们又不是强抢,多补她银子,换选份礼,能差什么事。青青,你说呢?” “这,理是这个理,不过,我怎么好意思开口。”秦广陵讪笑,“要么,我们再找找。” “这是在救命呢,青青你脸皮薄,不好说;那就由我来做这好人了。” 李香凝以为这事儿是稳当当的办得成,却撞到五皇子前头,他冷言道:“你们这对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难得,都这么不要脸。” 卡留安护住娇妻,冷脸道:“五殿下,凝儿也是为这位姑娘好,殿下可以无视规矩,视礼教为粪土,这位姑娘却是秦堡主的内眷,万事都要以礼为先。殿下还是远着点,别逼得人家姑娘只有跳河明节义。” “这是干什么,多大点的事,吵成这样,不像话。”二皇子出来打圆场,“留安,你也少说两句;五弟,你给二哥一个面子,回头你要什么,二哥都给你送去。” “让给你,我送什么?”五皇子回道。 众人愣住,五皇子继续道:“我眼睛不好使,特请人帮我选礼。关你们毛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卞大人,我想该跳河自尽明志的人,该是尊夫人吧?我知道你们二位脸皮厚,河浅淹不死,记得多绑两块石头。” “你、”卡留安、李香凝同时气得脸色铁青。 “哎呀,原来你们都在这儿。”程氏和三月忽然来到众人中,三月奉上宝盒,甜笑道:“大小姐,我家小姐多买了一份礼,这块千年的紫檀福牌,想转让给大小姐。” 秦广陵微笑,接下这份圆场的礼盒,拉上李香凝,众人散场。 三月见闹事停,不由地拍拍胸脯,道好险,握着程氏的手,连连道谢。 程氏道不过身外物,能化解干戈就好了。 原来两人在珍宝阁外,听到三方争执焦点,程氏遂取下自己贴身福牌,装匣化解危机。 五皇子却不满意这个结果,他怒目瞪道:“哪个要你们多事?” 三月护着程氏,可还是被吓倒,说不出话。顾家琪笑道:“走啦,还有东西没买呢。” “你们两个坏事的,不准跟。”五皇子冷哼,捧着宝匣,护着姑娘出门。 到外头,卸下皇子面具,排骨小孩冷弃道:“你那个丫环谁养的。胳膊肘竟向着外人。” 顾家琪笑,道:“那是你不懂这里头的乐趣。我倒没瞧出,你嘴挺利的。” “京骂。”排骨小孩哪会费心思去记李卞二人,不过当日事出的时候,宫里宫外多议论,无意记下。想到一事,他问道:“我有变音丸,要吗?” “不用。” “不是要避夏侯雍?” 顾家琪轻笑,目视二皇子等人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沉,道:“就是要他怀疑。” “要帮忙吗?” “不急。这回,一定要慢慢玩。”顾家琪话里有深意,不欲多言,“去听戏?” 排骨小孩难得地露出痛苦的神情,顾家琪见状大乐,对于听觉超级发达的人来说,敲锣打鼓的戏曲是不折不扣地折磨。 两人兴尽而归,当夜,秦堡主进了十夫人的绣阁,程氏如何惊喜那自是不必细说。 人人都说,这是那孤女小妾狐媚子妖术的功劳。 顾家琪听着枕边人的八卦实况转播,实在无力反驳,能让人家秦大堡主给她面子,这是多么光荣有脸。 圩九回 无端更借樵风送 狼就是狼(上) 话说顾家琪百般算计,棋差一着,沦为通缉要犯,她欲借秦家堡势力东山再起,然而,秦家堡的大门还未迈进,就背上道德骂名,复仇之路,艰难重重。 程氏复宠,且是七夫人生子后首个服侍堡主的人,意义绝对不同。堡内纷传,十夫人要压七夫人威风了。这话怎么怎么都是在挑唆老七收拾小十。 七夫人宽容大度,说姐妹都是侍候魁爷的,没什么压不压威风的,大家和和气气地,多给魁爷生几个胖小子才是正理。 这话说得多对味儿,七夫人一语就把风波给挡回去,让九、十、十一尽情折腾,她正好平静地守儿子养身子。 程氏虽没七夫人灵巧,但胜在继承了父亲财老虎识人的投资眼光。她可是瞧明白了,那落难小孤女不简单。虽说他日同为妾室难免争斗,但少说也得五年后,现下,结好准不错,还可借些便利网住魁爷的心,早日生个孩子,就无忧了。 其他人晚一步,她们压根儿也没想到笼络小孤女可以博堡主欢心。此时那好生养名头在外的小十抢先,心中自暗恨,想约束那孤女不要随便外出吧,可人家现在是客,哪有主人家去教训客人的道理;若真谁找上门去敲打,就是在认同其秦家小妾的身份,那问题就复杂了。 此时,程氏一人得宠,其他妾室占不到边儿,暗暗咬牙切齿,伸长脖子看老祖宗那头,啥时候批准堡主纳孤女小妾咩?她们已经想好百种办法给她下入门威了。 秦老夫人那儿却是一直没动静,对那个小孤女,秦堡主后来也没什么特别表示,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众人摸不着头脑,只得按兵不动。 为此,秦家堡内堡进入一种奇怪的胶着状态。 月余,三少爷摆满月酒。 顾家琪送了幅五福佑子素锦肚兜到七夫人那儿道贺;跟七夫人房里的人说,小女命薄福浅,仅以此谢恩,日后当图报。 明意为:知道夫人不待见我,我就不到您前头让你生气了。 实则,偶尔也需要俯低作小示无辜无害,方能活长久。 不久,三月送礼回来,满脸喜气,道:“小姐,七夫人不怪咱们了,还夸你手艺好,特别请你去喝小少爷的满月酒呢。” 顾家琪嘴角不由抽了抽,问道:“你没把我的话带到?” “说了,可七夫人说小姐过谦,她也没施什么大恩,是小姐命大福气大,让堡主老爷救了。”三月叽叽喳喳,欢欢喜喜,“还说都是她身子不好,没能及时跟堡里的人说清楚,让小姐背了骂名。明儿个满月宴上,她定帮小姐说情。” 顾家琪笑了,富含深意地,她轻问道:“七夫人身子骨大好了?” 三月用力点头,比手划脚,说七夫人皮肤又白又嫩,透着粉粉的红,比院子里的芍药花还好看。顾家琪思吟,小声道:“看来雪貂血还真是有功效。” “要三月说,是那雪莲补人。”三月看了眼小姐,心有愧疚,都怪她把所有雪莲都送了人,如今小姐大病初愈,正要灵药补身,却遭人轻视,孤苦伶仃已是世间大苦,还要被人戳脊梁骨地骂,这人如何养得好,想着想着,这丫环的眼泪便滚落,“小姐本该比七夫人更好看的。” 顾家琪轻叹一声,送上手绢,宽慰道:“这如何怪得你,你也是为救我性命。这条贱命尚能芶活已是菩萨保佑,其他的,我也不求了。” “苦命的小姐啊。。。” 顾家琪轻轻地吸鼻水,神色哀苦,却又坚强地说道:“三月,我们说好不哭的。还有,不可再说什么雪莲雪貂养人补身。” “为什么,小姐,那是真的事呀。” 顾家琪眉皱紧,为难状,小又小声,道:“怕给说成我要跟夫人争宠。” 三月大悟,可不是,这话要传出去,没讨得药材不说,还要再被人埋汰。她道:“小姐放心,三月定不让她们找到话头嚼舌根。” 看看小姐腊黄的脸色,对比先前的红润,小三月是悲从中来,抱着辛苦做人的小姐又是大哭特哭。怎么宽解也不肯停,顾家琪这回笑不出了。 次日,赴宴途中,顾家琪再三嘱咐丫环,不管她们席上说什么,都由得她们,不要惹恩人不快。三月肿着眼睛,嗯嗯答应。 三少爷的满月宴,堡内摆六十六桌,堡外还有九百里流水席。这样的排场,既显秦家堡的实力;也证实七夫人格外受宠。 除却长辈亲眷,能拿到秦家堡邀请函的来贺者无一不是各方权贵,朝庭官吏、地方富豪、王孙贵胄满满在座,热闹无比。 顾家琪能占一席之位,真正是七夫人给了大脸面。 她既沾七夫人之光,就少不得要听听什么叫施恩当图报,衔草结环涌泉相偿恩,还有什么东郭南郭农夫毒蛇之类的反面故事;也有人以与此无德之人同桌为耻,反正这一桌子特别挑出来的人,个个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说出来的话真正气煞人。 三月眼里泪珠滚来滚去,她平素在外听听没什么,但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白眼?真正心酸死了。三月正忧恨,手心里多了小姐软软的手,那么用力地握着,好像在安慰她,让她坚强,她没伤心等等,种种情意,让三月的心酸上加酸,苦上加苦。 苦命又懂事的小姐啊,三月定不丢你人。 丫环忍下气愤,抹干眼角,专心给小姐布菜。 客人到齐后,七夫人抱着三少爷出来见客,主桌上的长辈和十来位重要客人说了些恭喜的话,秦东莱敬酒三巡,再请席中最有德望的玄天大师给小儿赐名。 玄天大师推脱一番,看过小儿生辰八字,道命格佳,当定为葆。 众人纷纷说好,七夫人满足而笑。大夫人长年吃斋礼佛,是玄天大师门下的记名弟子,她道这孩儿不幸早产,身子骨弱,怕养不好,请师傅亲点长明灯赐福。她准备了六万两香油钱。 玄天大师笑而不接,众人以为他不愿,大师身边的小沙弥代回道:“宝少爷已点过长明灯。” 大夫人惊疑,道:“弟子记得堡中无人做这法事,莫非师弟记错了?” “不会错的,月前本寺得十八万两香油,受托为宝少爷点九十九盏长明灯,此人虔诚,每日还送三篇手抄长生密经咒,福祝宝少爷长命久久。师父还以为是夫人所献,如此看来,是另有其人。” “慎言。”玄天大师道,小沙弥道声佛号,闷口不言。 圩九回 无端更借樵风送 狼就是狼(下) 秦家大夫人遭遇意想不到的难堪,好在风浪也是见过,她淡笑,道看来是其他妹妹更有心,十八万的巨款,真正阔气。 七夫人受宠若惊,问诸位姐妹,何人如此大礼?待葆儿年长,她定要儿子磕头拜谢。 无人答。 在秦家堡主人的目光扫过时,三月激动地伸长脖子,应道:“堡主,是我家小姐。” 顾家琪拦之不及,拧眉瞪了她一眼。三月委委屈屈地退后两步,嘴里咕咕囔囔,她就想不通,为何做好事不能扬名。现在正好给小姐正名,错过机会,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背那难听的骂名。 “丫环不知礼数,请诸位见谅。”顾家琪起身,半福身行了个礼,轻轻柔柔地请罪。 秦东莱一笑揭过此事,秦家几位叔公叔婆可见不得人糊弄,给侄孙儿点长明灯是好事,何必藏着掖着不说话。他们要嫂子问出个究竟,秦家老夫人笑道,都是礼数,儿子心里有数就成。 秦氏长辈桌旁是侄一辈儿的女眷,一人先道:“婶娘,这事儿不说清楚,大嫂子以后还怎么管这内院?十八万银可不是小数目。” “三嫂有道理,这钱的来路不问清楚,日后要传出个七姨娘的不是来,那可长嘴都说不清喽。” “我可听说,那可怜小姐无父无母无家,日用紧巴巴地,就送了件绣样儿。” “那这儿哪来的,总不能是家里遭贼吧?啊,这可了不得。” “二姐这话可错了,咱堡里的美娇娘貌比嫦娥,有的是人送钱上门。哪用得着偷。” “用这样不干不净的钱点的长明灯,”此人啧啧厌弃,“也不知小孩儿能不能长命哦。” “我道不知廉耻,却原来也是知羞的。用秦家的钱做善事,莫怪遮遮掩掩不敢见人。” 顾家琪垂头,额紧贴桌面,努力吃东西。 三月在后头听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她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喝道:“那些银两是我家小姐典当了所有衣饰才换来的,哪里不干净,哪里要偷你家的臭钱。” 众女大惊,面容古怪得紧。 顾家琪猛然抬头,拼命摆手,想告诉丫环会错意了,人家是在借她的事骂七夫人,但因为自己好心办坏事,才连累自己的恩人,顿时,满脸羞愧,挡在丫环前,低头赔罪道:“小、小女子不知个中规矩,坏了礼数,与旁人无干系,自请罚酒三杯,望秦爷、七夫人海涵。” 她急急地拿起酒盏,喝得急,呛得直咳嗽。 秦东莱摆手,道:“秦家没这些个规矩,人礼送得甚合我意,何罪之有,这酒烈,你可喝不起,秦嶂,去换了。” 秦家主事发话,女眷们静了静,其他桌隔得远,不知其中矛盾,尤自喝酒吃菜热闹非凡。 顾家琪给烈酒烧伤喉咙,难受地不停咳嗽。三月忙递清水,小声埋怨,她是不该开口,可与小姐何干,小姐又没错,哪里需要赔酒道歉。顾家琪苦笑,解释不得。 本桌的刻薄女客可找到由头,讥诮骂道:“哟,你家小姐金贵,何苦赖在秦家,自讨霉趣?” 马上有人接话:“都说了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