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十余年,慕良从不敢正眼看那人一眼。无数个暗不见光的日子里,他靠着那一点点卑微的念想熬过去。“臣叩见郡主。”像是这样,能跪在她面前,吻一吻她足前的地,就足够了。兰沁禾于他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太阳,是梦中也不敢亲近的神祇,更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仰。

第(76)章
    这个世界的郡主应该和她们以前的郡王差不多一个等级,也不知道这郡主心里压了多少火气,这会儿还得赔笑着,像个艺伎似的给纳兰杰弹琴。

    真甜。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银耳,把空了的杯子递给她,在“再来一碗”和“谢谢”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说谢谢。

    不知道一会儿午饭吃什么。

    ……

    东湖岸上,走过一顶藏青色的轿子,忽地一只苍白的手掀起了轿帘。

    平喜忙喊,“停轿!”,接着小跑到轿门口问,“怎么了干爹,有什么吩咐?”

    “你有没有听到琴声。”

    “听到了。”娃娃脸的小太监一点头,指向了湖中的画舫,“西宁郡主在里头呢,今儿请了南园子的人来唱曲儿,就是里面传来的声音。”

    轿里沉默了良久,接着响起一声沙哑的男声,“找个旁边的楼坐一会儿。”

    那才不是什么南园子的声儿,那是西宁郡主的琴。

    慕良握紧了拳,四指紧紧陷进了掌心。

    娘娘,在给一个庶子弹琴。    银耳转身出了船厢,催促午膳做得快些,否则还不知道娘娘得给那人弹多久的琴。

    这几乎算得上是羞辱,她都奇怪纳兰杰到底想干什么。

    纳兰杰想干的很简单,他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早故意迟到也是为了这个。他要看看兰沁禾到底重不重视自己、疼不疼爱自己,这样才能放心嫁过去。

    他俨然认为自己一定会入主郡主府了。

    兰沁禾弹了两三首,午膳便被银耳催上来了。

    她陪着纳兰杰用完饭,心想差不多今天就到这儿,可以送人回去了,然而纳兰杰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开始缠着她问东问西。

    “郡主,您再给我讲讲,宫里的年宴都玩些什么?”少年趴在茶几上,一双眼睛炽热地望着兰沁禾,指望她再说些有趣的事情来。

    “也就是看看歌舞,吃吃酒菜,和寻常的宴会差不多。”兰沁禾想了会儿,“皇后皇上还有太后照例会赏赐小辈们东西,谁诗词做得好,谁就能拿的多。”

    “那郡主您是不是次次都拿了首揆?”

    兰沁禾笑着摇了摇头,“宫中能人比比皆是,我不算什么。”

    她说是连中三元,但到后来进了国子监,兰沁禾就明白了自己的状元是怎么考来的。

    每当有贵人要去科考的时候,批卷的文官都会提前去国子监调出那些贵人的笔迹,等到正式阅卷时,就按着笔迹把贵人的卷子翻出来,给个好名次。

    她那状元,掺了不知多少水分,而真正有才学的人,却可能因为没钱打点而名落孙山。

    这就是当时兰沁禾决定办茶宴的原因,寒门学子不易,她母亲当年也是这么辛苦过来的,如今家中有闲钱,与其闲置在那儿,不如发给这些学生过活。

    不过到了现在,茶宴仅是名义上是兰沁禾主持,私底下已经成了皇上获取密报的重要场所,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东厂、镇抚司皆有参与。

    想到东厂镇抚司,兰沁禾又想到了慕良。

    说来好笑,司礼监掌印都对着她小心翼翼的,到了纳兰杰面前,自己倒是得退让了。

    读书愈甚,方知无知。像是纳兰杰整日待在自家院子里,还真对贵人的身份没什么敬畏感。

    现在回想起来,兰沁禾才明白那日进司礼监,慕良为什么直接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知道自己拘束、不喜欢在司礼监待着,更舍不得让自己拉下脸来求他,索性一个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帮她把话都说了,好不叫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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