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晚上好。”他站得笔直,望向沈徽明的眼神也十分坦然。 索炀越是这样,沈徽明就越是躁动。 他走过来,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对方,qiáng行挤入了索炀的夜晚里。 “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沈徽明跟他保持了一个社jiāo距离,不远不近,也恰到好处。 “不是一个人。”索炀笑着回答,“跟同事们一起出来玩,我透透气。” 沈徽明看了一眼他走过来的方向,那边一排的酒吧。 之前在机场,沈徽明已经被拒绝了一回,按照他的性格,就算再遇见也就是寒暄一下之后各走各的路,但偏偏撞见索炀,他竟然说:“一起喝一杯?” 索炀显然没想到这位沈先生会这么执着,他看得出这是个傲气的人,一般来讲,这种人不会给别人拒绝自己两次的机会。 “去对面的清吧。”沈徽明看得出他的犹豫,“我今天下了飞机就开会,累得不行,想喝点儿,解解乏。” 索炀是不想去的,拒绝的话也并非那么难说出口。 但他抬手看了眼时间,然后说了句:“好。” 他鲜少接受别人的邀请,尤其是几乎算是不认识的人。 只不过,他也挺累,但想到出来玩自己先回酒店不合适,会扫了同事的兴致,可他又不想回那个太吵闹的酒吧,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清吧喝一杯。 只不过这个人恰好是这位沈先生。 沈徽明都已经做好了被再次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答应了。 “好,稍等我一下。”沈徽明转身回到车边,让助理先走,说自己待会儿打车回去。 都jiāo代完,他走回索炀身边,两人朝着马路对面走的时候,轻飘飘的细雨缠着他们,微微凉的晚风绕着他们,沈徽明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味儿,是他也买过的一款木质香调的香水。 清吧很舒适,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索炀给仇超发了微信,告诉对方自己遇见个朋友,在附近喝两杯,等大家要回酒店的时候叫他。 沈徽明说:“我挺意外的。” “什么?”索炀的手指轻轻地搭在玻璃杯壁上,问话的时候整个人也带着看似亲切实则疏离的笑。 沈徽明比他笑得坦诚:“没想到你会答应来跟我喝酒。” 索炀轻声一笑:“我也没想到。” 他拿起酒杯,沈徽明接收到信号一样,跟他轻轻碰了碰杯子,两人各抿了一口酒。 “你明天飞回去?” “对,”索炀说,“上午飞回,19个小时。” “太辛苦了。”沈徽明问他,“没想过转行吗?” 在他们这个行业,确实很多人做了几年就转行了,转行后做什么的都有。 “暂时没这个打算。” 索炀话很少,几乎是沈徽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回答的内容也绝对不会有延伸,不会给对方任何借题发挥寻找新话题的机会。 这个人活得十分谨慎。 沈徽明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来跟自己喝酒大概就是索炀做得最不谨慎的一件事了。 他这么想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也不再多问什么,跟着索炀一起看着窗外听着音乐发呆。 深夜的雨始终下得淅淅沥沥,不见变大,却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沈徽明似乎从来没跟谁这样坐在窗边làng费过时间。 不对,这话其实不应该这么说。 他确实是个对时间有严格管理的人,不允许自己làng费哪怕一分一秒,但是跟索炀坐在这里相对无言的一个多小时里,他竟然没觉得时间白白流失了。 虽然他们几乎没有多余的对白,甚至眼神jiāo流都少之又少,绝大部分时候都彼此沉默着,陷在各自的jīng神世界,东拼西凑一些完全不需要去思考的问题来消磨这大段的空白,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时间在被làng费。 他想到所谓的“爱情宿命论”,大概每个人的一生中至少会有一次体验这种不可抗拒的感觉,你明知道自己无法拥有,却还深陷于此。 “沈先生是来这里出差?”索炀终于觉得自己长久的沉默有些不礼貌,主动打破宁静,挑起主题来聊。 “对,有个合作要谈。”沈徽明很乐于跟他聊天,聊什么都行,“对方很难搞,我这一天下来,头都大了。” 索炀听完笑了:“也很辛苦。” “大家都不容易。”沈徽明说,“想要回报,就必须得付出,就像我想跟你jiāo个朋友,就必须厚着脸皮跟你要个联系方式。” 索炀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个,难得表现出为难。 他舔了一下嘴唇,喝了一口酒。 沈徽明说:“开个玩笑,我不会勉qiáng你。” 索炀看向他,放下杯子的时候笑着说:“沈先生,我这个人很无趣的,跟我jiāo朋友……大概我会成为你朋友列表里最寡淡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