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二人回到听风楼, 万聿命人悄悄的给她去拿衣服。 纪钱钱对着窗子立着,夏风呼呼的吹进来,凉爽无比。 她打开头发, 迎风拨弄着, 突然发现站在窗前可以看见方才戏水的地方。 “三哥哥刚刚就在这里么?”她问万聿。 万聿正在倒茶, 清脆的水声泠泠作响, 甚是悦耳。 他没有回避的嗯了声。 那先才问他怎么说是偶然经过那里?纪钱钱悄悄地撇起嘴巴。 万聿不动声色地说了声, “你撇嘴的样子很难看。” 竟然被他看到了。 纪钱钱忙立正身子, 背对着他,抓起头发做掩护,朝窗外做了个鬼脸。 万聿走到她身前,递了杯茶给她。 纪钱钱接过来,喝了, 说道:“这里倒凉快。” 万聿朝她贴在身上的湿衣瞥了眼, 说道:“你可以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不然这样吹着怕是不好。” 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这会儿倒是会说风凉话。 尽管以纪钱钱这个现代人的眼光看, 她就是穿着小衣也不算暴露。 但万聿毕竟是古代人, 也这么想就太不见外了, 好像她跟他有啥除表兄妹之外的关系似的。 她嘟囔着拒绝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万聿不置可否。 二人并立在窗前,纪钱钱以手作梳,迎风顺着头发,以让它干得快一点。 南风阵阵, 不时将她的长发吹到万聿浅素的夏裳上,留下细细水渍。 他感受到了水痕,也没有将它们拨开,只盯着远处望着。 半晌,问她道:“你喜欢万荣?” 自与万荣定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喜不喜欢的话。 没有人关心她的想法,好像在所有人看来,万荣能看上她,就是她的福气。 至于她看不看得上万荣、喜不喜欢他,他是公主之子,家世富贵,前途无量,她怎么会看不上他? 喜欢?那是什么?人家婚前连面都没见过的,照样过得好好的,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 万荣也不太关心她喜不喜欢的话,他总觉得她还小,慢慢的就懂了。 可他占她便宜的时候就从没有想过她还小的问题。 想到这个纪钱钱就觉气闷,果然避重就轻是男人的强项。 不过不管怎么说,万荣再这么以她未来夫君之名,对她动手动脚下去,她总有一天会习惯他作为她夫君的存在。 作为一个极有可能会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她与谁都不可能说对他不利的话。 就有些回避地问万聿道:“怎么问起这个?” 万聿道:“你只回答就是了。” 纪钱钱只好道:“我的喜欢不重要。” 她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他早该料到她的想法的。 万聿讥诮道:“所以说,是不是无论是谁处在他那个地位上,你都会嫁?哪怕他可能品行不端,哪怕他可能一无是处,只要他有那个身份,你即使再不喜欢,也会勉强自己嫁过去?” 他怎么能这么想她?纪钱钱不敢相信。 她心里没装什么人,觉得嫁谁不是嫁,是没有明确拒绝与万荣的亲事。 但那是建立在她与万荣数年相处,真心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又对她好的情况下。 万荣是她现在身子的表兄,她又见过孩童时期的他,是以觉得膈应。 但除此之外,他于她而言,没有别的短板。 她不否认他的身份是他的加分项,她偶然穿来这个时代,不想过着被人践踏的日子,万荣的身份能保证她高立于大多人之上,避免此悲剧。 她是个理智又现实的俗人,确对他的身份动心。 但这一切的一切,通通是以他这个人本身条件不错的情况为前提。 如果他是徐青那般的人物,就算他身份再高贵,她也不会点头与他的亲事。 怎么听他说的,她就是个只认身份、地位、权贵,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真心的势利小人似的。 纪钱钱生气,冷漠地道:“你大可以找个人试试我会不会。” 说完,再不想搭理他,也不管衣服有没有送来,穿着她那身湿衣,下楼就欲离开。 偏又遇见丫头给她拿了衣服过来。 万聿还在楼上,想他一时半会不会下来,命他的丫头带上门出去,她除了湿衣,正欲换上干衣。 只听万聿的声音在身后平静地道:“你的珠钗掉了。” 纪钱钱吓了一跳,忙抓衣服挡住身子转过身去。 只见万聿正在楼梯下站着,手里拿着她刚在楼上散发时,随手放在窗上的头花。 她面目扭曲,特别想问他,走路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么?为什么明明看到她在换衣还要走下来?堂堂的大理寺卿,不知道回避俩字怎么写么? 但她太过生气,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圆睁着两只墨黑的漂亮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万聿看她不动,又平静地问了句,“不过来拿么?” 纪钱钱特别想说,她不要了,他爱丢哪丢哪去。 但想着一会她还要用,披头散发的回去也不太好。 而且他大爷脾气真上来,就那么随手的往地上一丢,好歹是她曾经用过的东西,她看着也难堪。 遂慢吞吞地走过去,接过头花,对他抗议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 万聿伸手取下她头上粘的一点水草,不以为意地道:“慢慢习惯就好了。” 这种事如何习惯?他们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当她是外人? 她是个由里到外如假包换实打实的女孩子,他们有没有考虑过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被各种强吻、强看后的感受? 心情异常沉重的从听风楼回去,刚好遇见赵湘过来找赵老嬷嬷回去。 二人站着说了会话,赵湘走后,万菽不知从哪里出来,问她道:“你和赵家哥哥说了什么,聊那么久?我看他好像很喜欢和你说话。” “这话怎么说起?”纪钱钱奇怪地问。 她也没和赵湘说几句话,就问他秋试准备得如何,他问她从哪里回来之类的客套话。 怎么从她嘴里出来,就变成聊很久这样完全变了味道的话? 她道:“赵二哥哥一向喜欢说话。” 万菽狐疑地问:“是么?怎么他好像都不爱搭理我?” 纪钱钱笑道:“你刚回来,他与你还不太熟,以后混熟了就好了。” 万菽不甚确定地说了句,“可能吧。” 跟着又道:“她们都说你的女活好,前几日我看上了一个屏风,爱那上面的花样。可针脚太粗,我不喜欢。回头你能不能替我照着那个花样做一个?” 纪钱钱笑道:“可以呀。不过这几日天太热,不想拿针,等哪日天凉了再说吧。” 万菽不太乐意地道:“不能这几天做么?我真的挺喜欢的。如果你怕热,我让我的丫头过去给你打扇如何?” 说的好像丫头不会热似的。 纪钱钱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强人所难,正撞上她是日心情也不甚好,就没应承她,只搪塞道:“再说吧。你瞧这天热的,只在这站了一会,就是一身的汗。我先回去洗澡了。” 说着,一径去了。 徒留万菽在身后,对着她的背影嘟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