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徐秀秀有四位姑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徐家败落了,徐秀秀的几位姑母家也随之失势。 眼下最得意的, 是徐秀秀的三姑母家, 官至正四品的鸿胪寺卿。 万聿初中状元, 就被封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俗语说, 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正四品的官位, 在天上掉块石头, 都能砸死一个四品大员的京城,不算什么。 可在一群落毛凤凰面前,还是可以抖抖威风的。 李鸿胪家的小姐李玉婉,年近二八,面相生得泼辣, 性情也很泼辣。 纪钱钱她们被带到花厅的时候, 她正在埋汰她的姨家表姐妹。 “……你说我欺负你了,我就欺负你了。你去告诉徐家哥哥啊?你们鬼鬼祟祟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早晚给你们抖出来,那时才知道我呢。” 纪钱钱听这话大有深意, 想起徐青和万菱的事, 心中一动。 看向那被李玉婉责难的女子。 水杏眼, 吊梢眉,胭脂小嘴,此时罗帕拭面似有抹泪之状,娇娇弱弱的, 我见犹怜。 心底的疑虑更深。 徐秀秀走进去,揽着李玉婉的肩,笑道:“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好一阵歹一阵的,越来越像个孩子。我都替你们不好意思。” 李玉婉犹在气愤中,拨开徐秀秀的胳膊,气呼呼地走到一边发闷。 徐秀秀在那拭泪的女子臂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又走到李玉婉面前,拉她道:“你别装大小姐了。宁妹妹她们来了,你也不理一理。回头姑妈知道了,又要斥你学的规矩都跑到狗肚子里去了。” 万宁几个失笑。 李玉婉也破颜笑起来,跟万宁几个招呼。 万宁福身行了半礼,半玩笑半认真地道:“大小姐好,大小姐有礼了。咱们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不敢劳大小姐青眼搭理。” 众人大笑。 李玉婉亲热的在万宁身上拍了下,笑道:“别说的你第一天认识我的。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 李玉婉这人,性情泼辣,有时也不知轻重,咄咄逼人。 但本心不坏,古道热肠,待人坦诚。 万宁性子豪气洒脱,跟谁都合得来,也喜李玉婉的直率。 听她那么说,不再计较她之前的失礼。 笑道:“正是呢。刚刚你们说什么呢?倒像在斗嘴的。” 李玉婉颇嫌弃地道:“别提这个了,没的叫人丧气。” 吴岳儿是李玉婉二姨妈的女儿,跟李玉婉差不多年纪,生得十分貌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李玉婉喜她美貌,二人又差不多年纪,一众表姊妹中打小就与她亲近。 李玉婉有个同胞兄弟,叫李墨,到了议亲的年纪。 李玉婉的母亲有意于二姊家的小女儿吴岳儿。 吴岳儿也有心嫁进李家,暗中多番拜托李玉婉替她说好话。 吴岳儿生得标致,又与李玉婉自小交好,亲上加亲嫁给自己的弟弟做媳妇,在曾经的李玉婉是乐见的。 偏不巧的是,有一次做客徐家,让她撞见了吴岳儿和徐青的秘事。 吴岳儿已失身于徐青,李玉婉怎能再让她祸害自己的弟弟? 可她从小与吴岳儿交好,对她还是有些私情的。 不好把她的丑事诉诸于父母,就用别的缘由大加阻挠这段亲事。 李玉婉的母亲十分喜欢吴岳儿,不听女儿言。 李玉婉无法,就把吴岳儿和徐青的事,悄悄告诉了李墨,由他出面反对这门亲事。 吴岳儿和李玉婉交好,经常去李家长住,李墨和吴岳儿也算青门竹马一起长大。 对貌美的表姐,李墨没一点好感是不可能的。 但吴岳儿已是不贞,李墨不可能再娶她,就跟母亲否了这门亲事。 这事在李家闹得挺大,吴岳儿听不到一点风声也不现实。 知道主要是李玉婉阻挠了她的好事,吴岳儿对李玉婉怨念很大。 她早和徐青有些不干净,可除了年少时候的青涩无知,她从未想过要嫁给徐青。 更何况徐青的目标是万家小姐万菱。 而她,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现今在她所能接触到的一众亲友中,最体面的李家则成了她的目标。 偏又被李玉婉搅黄了。 真是马失前蹄,终日熬鹰,却被鹰啄了眼。 李玉婉搅黄了吴岳儿的亲事,二人自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亲密友好。 一丁点不快都足以令有心之人借题发挥。 李玉婉大姨母家的表姊妹善调香。 吴岳儿央她们给自己调一瓶好香。 李玉婉去大姨母家做客,偶然闻到这香气,很喜欢。 大姨母家的表姊妹有心奉承她,就没说这香是调给吴岳儿的,转手给了她。 吴岳儿听到这个事,再林林总总加上别的小事,就在一众表姊妹面前,话里话外暗指李玉婉欺负于她。 吴岳儿和徐青的事,除了迫不得已告诉自己的弟弟李墨,李玉婉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是李墨,她也百般叮嘱他不许他透给第二人。 她觉得她对吴岳儿已足够维护足够仁义了,偏落了个欺负她的名声。 李玉婉气恼,索性在众姊妹面前撕破脸闹了场。 纪钱钱对李玉婉透出的,徐青和那位表妹的事很感兴趣。 但见万宁问了,李玉婉不欲说,也便掩了好奇心。 在徐家用了饭,万荣果早早地提出回府的话。 徐氏百般挽留,万荣只客气的说徐家事忙,不好再搅扰得他们不便。 徐氏只好送他们出府。 路上,徐秀秀拉着万宁,悄问她万聿在府里做什么,为什么没来。 纪钱钱无意中听见,才想起府里万聿有意于徐秀秀的传言。 按这传言,万聿是该来徐家献一下殷勤的。 尽管以徐家现在的派头,可能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她又想起徐青正是万聿的人所伤,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不知道是不是男女思维差异的原因。 她想如果她有意于徐青,纵使再讨厌徐秀秀,应该也不会下辣手伤她吧? 但都说万聿有意于徐秀秀,他却令人重伤了徐青。 果然是无毒不丈夫么? 纪钱钱这厢正闷头沉思。 万宁敷衍完徐秀秀,拉了拉她,示意她上最后面的马车。 “我们去城外骑马。”她对她耳语道。 纪钱钱望了望万荣。 万荣也对她使眼色。 纪钱钱和万宁上了最后面的马车。 中途就以别由和万菱他们分道了。 “天冷,我们就在城里转转算了吧?” 马车上,纪钱钱撑起帷帘,朝热闹的街市上打量了打量,和万宁商量。 冬日天气不好,也不过下午两三点钟时刻,太阳却仿佛垂暮的老人,快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颤巍巍的悬在半空,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阳光晦暗,天色也不甚明亮,雾蒙蒙的,像刚放完炮仗后,烟尘在空气中氤氲的景象。 气候寒冷,可能因为适值年关,人们的兴致还没有被酷寒的天气拘住,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常。 去转一圈回来,感受一下古代太平盛世的景况,纪钱钱觉得,也不辜负阴错阳差穿来古代一场。 万宁却不这样认为。 拍掉她撑着帷帘的手,告诫她道:“别这么扫兴。难得出来一次,不好好玩玩,都对不起这次出门。” 纪钱钱好笑。 万宁又道:“对了,你还不会骑马吧?一会我教你。” 万宁还是之前万荣学骑马的时候,她看着羡慕,跟万四老爷哭嚷着也要学。 万四老爷花数个休沐日教会了她。 她骑艺说好不好,说差不差,不过教纪钱钱这种刚接触骑技的初学者,绰绰有余。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有女声喊“荣哥哥”。 万宁拉开帷帘,透过窗孔朝外望了望。 对纪钱钱道:“是大舅舅家的隽表哥和笑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