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纯手脚冰冷,瘫软在魏卿涵的怀中,许久之后才抓住他的袖子问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们家还好好地对不对?他也没有要立后对不对?” “这是真的。”魏卿涵毫不留情的告诉了她这一切。 张清纯低头又看了一会儿在案几上忙碌的姚政,这一切都恍如隔世。她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老娘这个太子妃真的让人给弹劾了?” “差不多吧。有何打算?” “我想问清楚。” “有这必要?只怕你现在出现,会被当做七皇子的同伙。姚政的毒已经查出来,并且解了。” 她急忙问,“谁解得?” “西域使者。” 张清纯颓然的坐在了皇宫屋顶的琉璃瓦上,吧嗒一声,琉璃瓦碎了一片。 “有刺客!”巡逻经过的侍卫大喊了一声。 魏卿涵皱了下眉头,“你好像比以前重了,走!” 他抱着她,从皇宫的上空成功的逃脱,似乎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影。 唯有一人,他飞身上房,凝视着被压碎的那片琉璃瓦。 魏卿涵带她回到客栈,她的脸色并不好。 “纯儿,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他在门口久久不曾离去,张清纯好几次想关门,奈何这个妨碍太大了。 “你说吧,以你如今的脸皮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么?” “蝶翼这种毒药,我的属下查到了一些,你想听吗?”他顿了顿,张清纯张口刚想说什么,魏卿涵就推开了门径直的进去边走边说,“这毒药也是解药,中了的人性情大变,或许会爱上某人,解毒之后,这感情还存在与否不得而知。你觉得姚政是真心爱你吗?” 张清纯心里鄙视了他好几个来回,然后翻了个白眼说:“帝王之爱有何真心而言?同理,你的爱又有什么真心可言?” “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魏卿涵佯装伤心的样子,“你不会知道,你在我房间醒来的那一刻有多动人。” 她若有所思,“然后我就给了你一拳,你是受虐狂?” “你会改变心意的。”他留下这句话,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这一晚她都没有睡好,半梦半醒之中,脑海里全都是当初在张家山庄的时候,朝廷来抄家的样子,她的亲人被五花大绑的送上囚车,他们不曾有一个低头,不曾有一个认为自己有罪,那股子傲气,似乎就预示了,今时今日,他们还有一场牢狱之灾。 当官有什么好?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张家如今算是功高震主了吧!其实,她也可以理解姚政的做法,新皇登基,前朝手握大权的老臣,应该想办法对付的。 然而,他们张家不曾有过反心。如若不然,她爹也不会隐匿江湖十几载。 第二日她偷偷的出去想要打探一些情况,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张府的门口,原来的门庭若市已经不见了,大门紧闭,一个下人都没有。 她迟疑着想要翻墙进去看看,可是她恍惚间发觉,张家的墙这么高,当年是为了防谁呢?翻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弄的一脸灰尘。 不远处的马车里有人掀开帘子一直瞧着,赶车人 问:“主上要不要帮张姑娘一把?” 魏卿涵瞧她那样子笑了许久,这笑容让他身边的人不寒而栗,主上笑向来是没好事的。 “也好,你去找个梯子,随便搭在哪面墙上,让张姑娘爬过去。记住,梯子出现的不要太突兀,不要被她看出来我们跟着她。” 这边张清纯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猛然间她看见有个小厮路过,扛着一架梯子。她二话没说就抢了过来,扭头威胁道:“你敢多嘴老娘杀你全家!” “姑娘请慢用!”小厮将梯子帮她搭好了,然后一溜烟的跑掉,张清纯甚至没能看清楚那小厮长什么样子。 她翻墙而入,张府的一草一木都跟以前一样,然而却又有很多的不同。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回到了魏卿涵的客栈,他悠闲的在院子里喝茶,梨花树下遗世独立。 “回来了。可想好了?” 她走到他面前,喝了他半壶茶。 “怎么了?” “中午吃咸了。” 魏卿涵呵呵的笑着,“你呀……” 她用他的袖子擦了擦嘴说:“我跟你回去,我对泡茶还算有研究,以后我给你沏茶吧!” “你这算是妥协吗?” “帮我救出我的家人。” “好。” 十日之后,新帝终于发了皇榜。七皇子谋朝篡位,勾结众多大臣,屡次行刺,发配边疆永不召回。张家也因此被牵连,让张清纯没有想到的是,牵连之人居然是十三姨娘。那个对她如姐妹的人,亲手教她沏茶的人。 恍然间,好似有些什么明了了。难怪她从来不争什么,难怪她会在听到七皇子名字的时候那样异样。 “你家人暂时安全,别担心。”魏卿涵安慰道,“我会帮你救出来的,不过,你家人平安到来的时刻,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这是交换?” “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你就开个客栈真是屈才了!” “你可有兴趣做老板娘?!” 张清纯呵呵的笑了几声,“洗洗睡吧!” “哦呀!这才几时,就要睡,我们也快了点吧?” 张清纯再一次的皮笑肉不笑,将门狠狠的一关。 魏卿涵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只好回去。 她就在他的流云堡里做了个沏茶的人,渐渐地他给她开了个附庸风雅的茶楼。她有了一定的资金之后,自己又开了个茶艺教学的园子,专门教一些女子如何沏茶。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一切井井有条,她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也算不错,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为什么想当皇后了。 魏卿涵说,她的家人如今很安全,皇上迟迟没有定罪。只是皇上要立后的消息传到了蜀中。 张清纯正吃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狠狠地呕吐了一回。 “你这是心里不痛快,还是胃里不痛快?!” 张清纯吐够了方才说:“我想再开个酒庄,我那日用酒沏茶,口感竟然不错。” “依你。纯儿,我都快真的成了个生意人了。” “做生意有何不好?呕……”她又开始吐了起来。 魏 卿涵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说有何不好?你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竟然吐个没完,魏卿涵忙让人请了大夫回来。 大夫是蜀中最出名的,医术家喻户晓,常有人送去华佗在世的牌匾。大夫摸着张清纯的脉,足足半个时辰,再过会儿都要赶上当年半仙给张清纯算命的时间了。 魏卿涵急了:“到底是什么毛病?!” 大夫一头的汗,想了又想问:“张姑娘跟魏公子真的是……”他又问不出口了,这段时间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俩人压根就没有男女关系,那么…… “有话请直说!” “张姑娘有喜了!三个月了。”大夫又擦了擦汗。 魏卿涵愣住,张清纯呆了,这两个人的表情足够一幅画。 许久后,魏卿涵说:“这是喜事,赏!” 大夫被请下去开了安胎的方子。 房间内一片的沉静。 “这孩子……”他开口。 她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是你的。” 他又问:“姚政的?” 她反倒是笑了:“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魏卿涵瞪她一眼,“不是我的。” “你嫌弃我了?” “有了孩子你更不会嫁我。” “也许我想给孩子找个爹呢?” “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她笑了不再说话,魏卿涵就一直看着她,他多想她说你给我孩子当爹吧,后爹也行。可是她最终却说:“咱们还是商量一下酒庄的事情吧。” “酒庄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养胎吧!” “好。” 他们好似有了一种默契,话无需多说对方已经明了。张清纯有时候想,跟他在一起也不错,只是她心里还会偶尔的想起那个许诺过她一生的人,他说过会有他在张家就会平安,现如今呢? 不想也罢! 她当真就不怎么去茶楼和茶园了,在家里安心养胎,这个孩子不管如何她都打算生下来。 入秋以后一连几天都天气十分的好,惹得人想出去转转。 今日蜀中大街上有些不同,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就觉得人似乎多了,生面孔也多了。她站在一个香料摊子前打算买点香料回去。 讨价还价一番,正打算付钱的时候,有个人递过去一锭银子。 “魏卿涵你要死啊,跟你说了多少次银子要省着花!”她扭头还打算再寻几句,却在看见眼前人的时候愣住,手中的香料掉在了地上。 “魏卿涵?”姚政扫了她一眼,她的肚子已经微微的拢起来,他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她皱眉,努力的想甩开他的手。他的指尖发白,她的手腕生疼。 “你放开我。” “我若是不放呢?!”他目光灼灼。 “我叫人了!” “呵!带自己逃跑的妻子回去,谁人敢阻?!” “抓回去赶尽杀绝?!”她冷笑。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肚子上,“没错!赶尽杀绝!” 他言罢,上前四个人将她强行带上了马车,跟着她出来的婢女也一并被打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