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需从县衙西行三十里。 靠着锦衣卫的千里马,快马加鞭不需很久便可赶到。 天色已近傍晚,两人匆匆赶到贾府门前。 贾府是这附近唯一的大户人家,方圆之内没多少人烟。 实在是因为这贾统欺软怕硬,四处欺凌,害的近邻宁愿搬走也不忍下去。 “咚。” 陈七用力的踹了下门。 没有反应,心中疑惑了一下,这贾府不是应该空无一人了吗? 陈七再次用力的砸了踹下,发现依然是没人,正准备拔出绣春刀,斩断门闩。 只听里面传来个慵懒的人声。 “谁啊,别敲了,这就来。”仿佛是已经歇息,但是被吵醒的烦躁模样。 慢腾腾的拉开门闩,见一男子打着哈欠,便整理着衣服边看向陈七。 此人面黄肌瘦,一幅没精神的样子,黑眼圈很重,像是百花楼中泄欲过度的样子。 天色渐晚,第一眼没看清陈七的一声官服,瞟了陈七一眼,目光瞬间被身后的苏叶吸引了过去。 “美人。”那男子眼神猥琐的看着苏叶。 苏叶握紧了拳头。 陈七一股异样涌上心头,绣春刀还未出鞘,重重的搭在了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本沉迷在苏叶身上,突然感到了肩上的沉重与冰凉。 他收回眼神看了一下。 “刀。”喃喃了一句。 “啊!刀!”反应了过来,被吓得一个趔趄。 “你是何人,傍晚带刀来此,莫不是强盗!”男子惊恐的说道,“我是要报官的!” 陈七冷哼一声,笑道:“报官,你报什么官?” 说着,手臂一震,飞鱼服应声飞起,从腰间掏出象牙腰牌亮在男子的面前。 “锦......衣...卫”男子斗鸡眼看着象牙腰牌上的字读道。 “你便是贾老爷说过的小旗大人。”男子楞了一下,随即马上跪拜在地。 “抬头。”陈七让他抬了头。 男子抬起头,下意识的想侧过去再看苏叶一眼,像是男人的本能了。 在他准备侧过去的时候,陈七一剑鞘拍在他的脑袋上,不给他看的机会。 陈七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何人,早上之时贾府内一片狼藉,没有半点人烟,为何你现在在此处?” “大人,小的也正纳闷此事,昨夜贾大人差我送断头酒去给赵大人,去了狱卒说大人有领任何人不得进入。”男子也一脸不解的说道。“我晌午时才到,却发现像是被抢劫了一番,贾老爷与赵大人的财务也都不见了,所以才误以为大人是来抢劫的。” 说完后想起好像还有事情没交代说道:“大人我是贾府的管家。” 陈七环顾了下四周问道:“偌大的贾府就你一人打理?” 管家点头道:“是的大人,本来还有些侍女的,但都因为贾老爷和赵大人,近年来都是我一个人打理了。” 这时,房间内传出个妩媚风尘的声音。 “大人,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妾身的身子都冷了。” 管家尴尬的看了看身后,对着陈七憨笑道:“大人这......人嘛,总是该有点欲望。” 陈七冷着个脸没有说话。 苏叶则在身后嘟囔了一句:“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一句话连陈七也骂了进去。 陈七没接这个话茬,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两日贾统和赵虎发生了什么?” “听贾老爷说过,赵虎像是杀了人。前两日闷闷不乐,而且昨日差我送酒也是让我务必送到,但是想来很怪。”这管家疑问了一下。 “哪里怪?”陈七反问道。 “贾老爷对赵大人之事丝毫不放心上,但这断头酒却让我务必送达,还很紧张的样子。”管家说完耸耸肩,“反正狱卒说了不得任何人进入,那小的遵纪守法,便回来了。” “那酒呢?”陈七问道。 “小的回来之时,路途略长,便想着饮两口,一时贪杯便喝完了。”管家挠挠头说道。“怎么了?小旗大人?” “怎么了?”陈七冷哼一声,“赶紧去找个大夫去把把脉,若是你贾老爷心一狠,毒死的就是你了。” 管家一听,一股冷汗布满了全身,大叫着便准备回去更衣。 陈七脚下一拌,将管家绊倒在地。 问道:“让你走了吗?” 管家急道:“人命关天啊小旗大人!” 陈七继续问道:“为何你两位主子都去逃命了而你还安然再此寻欢作乐?” 管家正经的说道:“虽说是贾府管家,但我和赵大人都因为贾老爷给的银子多,而且规矩少,才留在他的身边。” “而且这贾老爷常常夜出不归,我能与他们打得照面也不多。” “我要做的,就是看着这贾府,莫让蛛网布了房间便可。” 说完后试探的问问陈七,“小旗大人,能放我离去了吗?人命关天啊!” “最后一个问题。”陈七步入贾府内,“你是何时进的贾府,还有,赵虎的房间在何处?” “赵大人住在东厢,一般不喜欢别人去打扰,我也有些时间没进去过了。”管家思索了一下回道:“至于我,算上今年,该是第四个年头了。” “滚吧。”陈七提起绣春刀。 管家提着裤子,着急的往西边的厢房跑去。 进去后便怒骂道:“还不快起来,老子命都要没了还在这睡!” 陈七听后摇摇头,带着苏叶往东厢房走去。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陈七感叹道。 “就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苏叶头偏向一边说道。 陈七不解,这苏小姐似乎对男性有很大偏见啊。 说归说,脚下已经走到东厢房门前。 门已经上锁,或是刚才那位管家晌午赶来时锁上的。 陈七也懒得索要钥匙。 拔出绣春刀,只见寒光一闪。 剑已回鞘。 门锁应声斩断。 两人推门而入。 发现房间内杂乱无章,入眼便是一张圆桌,上面还剩些不知何时的饭菜。 入内左拐,见一书桌,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只是早已蒙尘,想是买来做做样子,从未用过吧。 书桌旁边便是床褥,衣物也胡乱一堆。 “尸格怎么会放在这里呢?”苏叶捂住鼻子,在面前扇了扇。 “若是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怕是睡都睡不着吧。”陈七开始寻找这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若是你手中有你我命案的证据,是将他藏于树下,还是日夜放于床底呢?” “那自然是放在床底日日看着。”苏叶说道,“埋在树下,若是碰巧被人挖去怎么办。” “所以他最可能藏进自己的房间里。”陈七断定道。 苏叶也被说服,似乎习惯了这里的味道,放下了手,也开始寻找起来。 先是从最显而易见的几个藏东西的地方。 床褥下,书桌低,或是衣柜顶。 不过摸来摸去除了沾上一手的灰,也没什么发现。 “那页尸格可是很重要?”苏叶边翻箱倒柜边问道。 “尸格的内容或许不重要,但是这页纸很重要。”陈七走向书桌旁,看着桌上的各种杂乱物品继续说道:“若是在这赵虎房间内真有此物,那便是直接可以治这两人的罪的证据。” “这十年悬案,便可在此终结。”陈七拿起上面的书本,一页一页翻看道。 “可是二人不是已经认罪,如此不是多此一举?”苏叶疑问道。 “傻小姐,光凭口头认罪不足以服众。”陈七说道:“陵凉州人民会猜测苏知县为求功绩,严刑之下逼迫二人认罪,这样一来,苏知县百口莫辩,又当如何?” 苏叶沉默了一下,好像这点确实没想到。 但是一想到是为爹正名,那声傻小姐苏叶也只是瞪了一眼回去。 “等下,你来看这是什么?”苏叶突然叫了一声,只见她从墙壁上,推出一个暗格,暗格不大不小,恰好能放下一个盒子。 这盒子金属打造,看起来质地非常坚硬。 “难道。”陈七也想到了什么,转身从那书桌的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 插进去,正匹配。 “咔”的一声,应声打开。 “本来我还在猜为何整个书桌全部蒙尘,起码近半年未曾动过,但这柜子的把手却很新,说明经常拉开。” 说着,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叠叠厚厚的银票塞满了整个箱子。 陈七将银票掏出,均匀的摊开。 但是也没有找到尸格的身影。 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尸格真的不在此处? “这赵虎背地里不知做了什么勾当,贾统怎么可能会给他如此多的银两。”苏叶看着铺开的密密麻麻的银两,足有上千两。 这些随便拿出去便是寻常百姓一生也赚不到的钱。 他一个小小的商贾身边的护卫,想必这些钱的来路也极不干净。 “拿上银票,便回府吧。”陈七皱眉道,这地方该找的也都找了个遍,实在是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待回府之后,差几个快班衙役,将此屋翻个底朝天吧。” 苏叶则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铁盒,问道:“为何回府。” “自然是找不到......”陈七还未说完,便看到那铁盒在苏叶手中,三两下从最下面一层又掏出个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