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烟抱着双臂倚靠在门边,见枝游攻来也不躲闪,直到那剑风在bī近命门一尺处才微微挑了下眉。 枝游收手,剑风顷刻间变得比chūn风更柔软,轻轻地擦过段寒烟的面孔向屋外chuī去,门口的晶莹剔透的风铃被chuī的作响。 那还是他自己很多年前以冰为基,用秘法凝固后做出来的东西。 风铃清脆的声响悦耳动听,使人内心更为宁静。 段寒烟方一走进来,室内的温度顿时就变低了,与此同时寒意从脚踝一路向上、向内里深入。 难以忍受的疼痛侵袭着最柔软脆弱的踝骨,身体的平衡变得无法保持,只怕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枝游迅速便瞧出了端倪,也不顾什么礼数,当即就把我抱在了怀里。 灵力的灌注犹如细雨滋润gān裂的大地,又同时以一种非常qiáng势的姿态对抗着体内的寒意。 先前在身体状态极糟的情况下运转凌霜剑刺向江窈耗尽了我最后一点力量,加之药物的推波助澜,经脉几近枯涸。 “你疯了。师父什么时候准你这样了?”枝游极力压抑着怒火,低声道。 段寒烟轻笑一声,“这百年里你比谁都清楚我为什么跟你不对付。” 枝游沉默着。 “他把你当成陆从殊的替代品这么些年,你心里真就没点什么吗?他陆从殊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靠着外人才登上掌门之位的病秧子……” 段寒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了我的领口,轻佻地顺着宽松的外沿向里探去。 我啪的一下重重打开他的手,却不想就惹恼了他。 脖颈突然被掐住,然而就在我怔住的这一瞬枝游已经拔出了剑,凌霜剑在我的足间套着,段寒烟只得掏出掌门主剑相迎。 我冷漠地坐在chuáng边看着他们二人对杀,刀光剑影间,只见枝游杀招越出越多、越出越妙,身法也比之前更加灵活飘逸。 他跟着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守元宗秘术,在对战的技巧上一直都比段寒烟qiáng上许多,经过这次幻真秘境的历练又jīng进了许多。 如果不是掌门主剑的威压,段寒烟绝不可能胜过枝游。 “师弟,我不想和你为敌。” 段寒烟立在阳光下,眸光闪烁,蛊惑人心,比山间的毒蛇还要瘆人。 “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加入我们。” 段寒烟露出一个自以为亲和的笑容,我不知道枝游是否为之前和他的合作后悔。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段寒烟,的确是疯了。 第5章 十三 枝游脸色很难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段寒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缓缓地走远了。 我盘着腿坐在chuáng上,抓过chuáng边的一束花细细赏玩。 出了暗殿后我身上的禁制也跟着削弱,虽然还有凌霜剑束缚着,四方的灵力注入体内,很是舒畅。 “你后悔吗?你要是再拦段寒烟半个时辰,我就离开苍山了。” 见段寒烟逐渐走远,枝游舒展眉头,坐在了我的右边。 “当然不后悔,江窈都快把你药傻了,您真以为您离开以后就能自由快活?” 他侧过身抱住我,发丝落在我的掌心里,有些凉又有些痒。 枝游打小就跟我亲近,但今时不同往日,我身体绷紧,只能努力克制住伤害他的欲/望。 “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离开苍山,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伸手推开他,枝游垂着脑袋,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您真是的。”他抹了一把脸,把头发也撩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弯弯的眉眼。 我心头一跳,突然有了一种极以言说的糟糕预感。 枝游拿过我手里的花,把它插在了我的发间。 “真好看。这是我从幻真秘境里带回来的,您觉得怎么样?” 我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 枝游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我凝神静气,恨不得连听觉都暂时封住。 “陆从殊快不行了。”他突然停住。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枝游的面容有些悲伤,那悲伤很虚伪,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苍山从陆从殊登上守元宗掌门之位的那一天就开始盼着他死,等了这么些年,师兄都死了他还安然地活着,也真是个奇迹了。 “您这样急着去燕南,真不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吗?” “去看他做什么?再杀他一次吗?” 我反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枝游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师兄说得是对的,您当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枝游长吸了一口气,有些挫败地站起身。 “那不然你想怎样?要我爱上你吗?”我轻声反问,也不知哪个字眼触碰到了枝游的神经,他猛地转过身看着我。 那眼神跟段寒烟颇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