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警车已停在b大学校门口,韩章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他的梁平等人。 他干脆挂断电话,下车向他们走去。 “你怀疑投毒?”他迈开长腿几步到梁平面前,两人一同进了学校。 “我希望是他自己吃错了东西,大学城三个月内出两起投毒案,我真怕教育部承受不住压力集体辞职。” 两人向校方表明来意,很顺利地进入到了楚楠的寝室进行勘察。 “对了,江白鹭呢?”往常梁平办案都带着这位话少能干的女法医,今天没看到,韩章还怪不习惯的。 梁平那头分配完任务,转头回他话道:“白鹭啊,在给死者做解剖检验呢。说到解剖才有气呢我跟你说,一开始死者家属死活不同意解剖,是既想要警方给他们交代,又不允许我们解剖死者,简直是我最讨厌遇到的那类家属。” 韩章没想到还有这茬:“那后来怎么又肯解剖了?” “我申请强制解剖了,懒得跟他们废话。”梁平冷笑。 韩章对罗静还有印象,记忆里是个挺圆滑挺讲道理的女人,就问梁平:“家属里有没有一个叫罗静的女人?”梁平摸着下巴想了许久,韩章又补上一句,“长得挺漂亮。” “有!有有!”梁平击掌,总算想起来了,“死者好像除了叔叔婶婶就没别的长辈了,你说的那个罗静,是他婶婶。就她最反对解剖,跳得比谁都高,要不是医院里人来人往,我怀疑她都要指着鼻子骂我警界败类了。” 这种家属与警方间的小摩擦小误解时有发生,韩章在市局总队做刑警那会儿也不是没被人指着鼻子骂“浪费纳税人的钱”过,习惯了也就一笑置之。 韩章道:“当晚死者是从外面回来还是正打算离开大学城,你查到了吗?” 梁平点点头:“查到了,是从外面回来。当晚是死者叔叔的生日,他在叔叔家吃好晚饭回学校,在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出了车祸,后面的事不说你也知道了。” 现场勘查期间,法医室那头来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梁平。 江白鹭:“毒物检验出来了,是蛇毒,眼镜蛇毒。” “蛇毒?”梁平没控制住音量,引得在场勘查的办案人员都朝他看过去,韩章也看向了他。 而一心关注案情的梁平毫无所觉:“他被蛇咬了?” “没有,他浑身上下除了撞车撞出来的皮下出血,一点咬伤的痕迹都没有。”江白鹭的声音很平静,可以用波澜不惊形容。 梁平闻言有些懵逼:“那这毒是怎么到他身体里去的?” “他吃下去了。” 第二十八章 在钢筋林立的城市中,猫狗咬伤还属常见,毕竟是寻常宠物,而蛇咬伤已经算是十分罕见的病例,更不要说服食蛇毒中毒,简直闻所未闻。 梁平与韩章赶到法医解刨室时,江白鹭与助理正在清理解剖台,喷淋水枪冲刷过金属台面,将血肉污垢统统冲进下水道。 “来啦。”江白鹭简单和两人打过招呼,脱下血迹斑驳的手套,从一旁工作台拿起一份报告递给梁平,“还热乎的尸检报告,记的比较潦草,我还没整理好,你先凑合着看。” 梁平接过了,与韩章一页页翻看起来。 江白鹭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给两人做配合解说:“死者楚楠,21岁,男- xing -,体表无化学- xing -损伤,无动物齿痕,有针孔痕迹,不过我已与医院确认过这是抢救时留下的。通过对他各个器官以及外周血,尿液和胃肠容物的检验分析,初步推断死者死于直接或间接服食眼镜蛇毒引发的循环衰竭。” 韩章问:“他车上检查过了吗?有发现毒药残留吗?” 江白鹭摇了摇头:“没有,车内和他的衣物我都检查过了,均无毒药物残留。” 梁平拧眉沉思片刻,突然道:“等等,蛇毒直接吃下去也会中毒吗?我记得我去旅游的时候导游跟我介绍过,说蛇毒分子大,吃下去也不会中毒,难道他骗我?” 江白鹭道:“不,他没骗你,蛇毒分子量较大,的确无法穿透人类皮肤和粘膜,但……”她用食指弹了弹梁平手上的报告,“很不幸,我们的死者患有慢- xing -胃溃疡,蛇毒经口进入胃部,再从他胃粘膜病灶处被吸入体内,最后导致他毒发身亡。” 梁平摸下巴:“如果是意外的话,这就是个悲剧,如果是谋杀,那凶手真是处心积虑。” 是不是刑事案件,还得经过缜密的侦查才能确定,但以他多年办案经验来看,这案子十有八九是谋杀跑步了了。 看过尸检报告,楚楠死因可疑,作为最后与死者接触的几个人,梁平决定传审罗静一家。 韩章见没他什么事,就想走,梁平叫住他,告诉他明早林春舟要来做笔录的事,问他要不要现在就做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以证人身份做笔录,真新鲜。”韩章勾起一边唇角,笑得流里流气,“今天不做了,我明天和他一块儿来做。走了哈,再见。” 你是小姑娘上厕所吗,这种事都要凑个双?梁平内心腹诽,冲对方摆了摆手。 韩章直接回了家,一进门就被从远处奔来的一点扑住裤脚。 “欸!你干吗,把爪子收起来,别把我裤子抓坏了。”他动作滑稽地翘着一条腿,口上虽这么说着,行动上却没有一点苛责的意思,单脚跳进室内,与一点玩得不亦乐乎。 玩了有五六分钟,就觉得少了什么,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以往他回来,林春舟只要在家,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暂停过来同他说声:“回来啦。” 今天没听见这声温柔细语,总感觉像是没真正到家一样。 他听到厨房有抽油烟机的声响,走过去一看,只见林春舟盯着炉子上一锅汤正出神,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