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回客栈房间了。”栾夙看着双眼迷离的幻锦:“公主喝醉了,也回去歇着吧。”虽是情敌,她也不想看她如此狼狈,便好意提醒她。 “他回去了?嗯……好。”幻锦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我去找他……” 找他?深更半夜她一个女子,还喝成这副样子,去他房间干吗?栾夙心下甚是不爽,都怪慵洵平日里对她的态度,才让她如此有恃无恐的。 栾夙没好气的说:“走吧,我送你过去。”气归气,她不至于能帮忙的时候,却放任她置身险境而不理。 “我送你。”魔殿早就对幻锦有意,怎会放任大好的表现机会,他将她从座位上扶起,不忘体贴说一句:“公主小心点。” 栾夙很是看不惯少翀衣冠楚楚的样子,但是她只能扶一个人,也只好让他搀扶着幻锦了,好在有她在,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四人回到客栈,栾夙将子茉送回房间,又不放心的去看幻锦歇下:“魔殿,她睡下了,我们也走吧。”她看着少翀。 “啊?哦好!”少翀回头看看床上的人,不情愿的跟着她离开。 “水……”人喝多了酒便容易口渴,子茉喃喃着要水喝。栾夙将水送到她嘴边:“怎么喝这么多酒?”她抱怨着,更多的是心疼她。 “殿下……”她喊她:“子茉心里难受……子茉今日看见乌鹓……她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她了,子茉替您难受,呜呜呜。”她说着竟趴在栾夙怀里哭起来。 栾夙轻轻拍她:“子茉别难过了,命运将我和她捆在一起,又狠心的撕开,我们都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吗?” 听她提起乌鹓来,栾夙嘴上虽说着不在意,心中却已百孔千疮了,几千年的朝夕相处,说没有情分是不可能的。 她白日里小心藏起的难过,忽然决了堤。她不知,此时的乌鹓又待如何呢?真如她表面上的那样冷漠吗? 唐晏与乌凰掉进了幻境,至今刚刚抽身出来,只好就近入住了世起客栈。唐晏本来还担心幻锦,得知她已在此处下榻,才稍稍放下心来。 乌凰回房间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锦囊,放在手中把玩着,她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起伏,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锦囊。 不错,这个锦囊是栾夙亲手绣给她的,她知道她极少做绣工,为数不多的几次里,有一次便是替自己做了这个锦囊。 她还记得,栾夙的手上被刺了几针,自己当时感动的更个什么似的,她却摇摇头不以为意,反而反过来安慰她。 往事就这样不经意的汹涌袭来,乌凰赶紧将锦囊收起来,她是乌凰啊,乌凰是不该有感情的。 至少从她失去所有的那一日开始,她便不配拥有任何情感了,所谓的爱都是世人用来禁锢别人的,除了赤裸裸的利用再无其他用处,只会害死身边的所有人! 至于对唐晏,她告诉自己,那只是在利用他,一旦他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 次日凌晨。 客栈老板已经开始准备早饭,袅袅的炊烟在林子里飘荡着,充满未知的一天,伴着早饭的香气开始了。 栾夙、慵洵各自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他们互相看对方一眼,栾夙刚想说什么,幻锦向他走过去,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慵洵,你昨日饭后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没看到你。”幻锦看着他的眼睛,娇嗔道:“以后去哪儿,能不能叫我一声?” 慵洵将手臂从她手中挣脱,尴尬不失礼貌地一笑,视线向栾夙那边看过去,栾夙没好气的别过脸去。 “子茉,吃饭。” “是,殿下。”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慵洵也追上去,他低声说:“夙儿等等我。” “我何必等你呢?”栾夙故意奚落道:“二殿如此魅力身边从不缺人,呶,追过来了。”她转身找个位置坐下。 “吃点什么?” “馄饨吧?” 慵洵见她没给自己留位置,只好在隔壁桌坐下,店家过来问吃什么,他扭头看了看栾夙:“跟她一样。” 栾夙仍旧不搭理,自顾喝着馄饨汤。 幻锦微微皱眉,她觉得今日的慵洵与栾夙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她想,似乎不似先前那样生疏了,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默契。 她看着他的眼睛:“慵洵……” “怎么了?” “哦,没、没事。”此时馄饨上桌:“馄饨来了。” 一会,少翀、剑竹也下来了。 唐晏站在楼上向下看,仍旧一身黑的乌凰立在他的身边,她低声问:“大家都在下面,我们要一起吗?” “不,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唐晏转身向后院走去。 “幻锦也不叫上吗?”乌凰追上他问:“她不算外人吧?” “当然不是外人,但是你没看见她看慵洵的眼神?”他回头睨乌凰一眼,唇角牵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幻锦知道了,就意味着慵洵也知道了。” 乌凰轻笑一声:“那倒是,可……你不担心她的安危?”她缓缓说道:“很明显,有人欲取她性命而后快。” “有慵洵在,她不会有事。”唐晏说:“走吧,比赛开始前还要赶回来。” 乌凰点点头:“走吧。” 慵洵抬眼看看栾夙,究竟何人在暗算她? 栾夙不动声色的喝粥,同样的问题也萦绕在她心底,诡异的木屋,误闯的结界,这一切看起来并不那么简单。 思及此便没了胃口,她轻轻放下粥勺,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对面,不经意撞上慵洵投来的温柔目光,当然还有一旁幻锦的犀利眼神。 她总觉得幻锦不似从前了,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的气质甚是冷艳恬淡,而如今她对自己似乎总跟对别人不同,是那种难以化解的恶意,使她觉得莫名其妙,并且有些难以应对。 她承认,自己很少这样无所适从,即便如享频那般咄咄逼人,她也从未如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