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地处大曜最北的极寒之地。从前大曜未建国之时,这玉龙雪山一向被视为大曜的吉祥所在。彼时,暗一的母亲创下基业,便在这玉龙雪山下寻了一处作为府邸,如此,才有了如今的谦诚山庄。 众人皆知,这谦诚山庄的主院,便在这玉龙雪山下了。 暗一与郭川柏一路回到谦诚山庄之中,言梓谦已逝,京中众人皆已身故,可这谦诚山庄的主院之中,却仍有大半言梓谦的亲信。此次回到这玉龙雪山下的山庄,暗一与郭川柏自是冒了极大的风险。郭川柏一路看着暗一,他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豢养的暗卫,竟生出了这等心思。作为暗卫,本该无欲无求,不惧生死,一生为了主子服务,即便奉献终生,即便献出生命亦在所不惜。可是暗一,却有了这等变故。 暗一算得上是他养的第一个暗卫。 他手段极为严苛,所请的师父皆是曾经武林之中的佼佼者,武功、谋略、心机、手段、医术几乎均有涉猎。暗卫营中的任何一个暗卫,皆比那言梓谦的学识、见识都要厉害百倍。若不是有谦诚山庄牵绊着,这些暗卫放在武林之中,定然都会是一方枭雄。 可独独暗一一人,为了月宁,竟杀了言梓谦这个主子。 郭川柏低叹一声,或许是命,当初言梓谦一家算计了暗一,如今也合该由暗一为自己的母亲报了仇。 二人回到玉龙雪山,已是五日之后。 尚未出正月,谦诚山庄却格外冷肃。山庄门口的石狮子,原本在正月里应披起艳红的大氅,以示迎来红火的新年,可如今山庄的大门口,却处处悬挂着白绫。只怕山庄众人仍在缅怀言梓谦。 暗一走到门口,他站在大门外,看着头顶的白绫,神色微紧。他到底还是敲了敲门,这大门不消片刻便打开了,依旧是从前那个小厮。他见到暗一,微微一愣,便高声道:“你,你……” 暗一一脸冷意,他挑了挑眉,看向那小厮冷声道:“我如何?” 那小厮向后退了几步,高声道:“暗一回来了,暗一回来了!” 这山庄本就极大,院中屋舍不知凡几,众人听到门房声响赶忙赶了出来。暗一看着院中这些熟悉的面孔,脸上却没有丝毫凝重。 “言梓谦是我杀的。”暗一淡淡道,他环顾一周,看到眼前这些人的脸上带着十足的畏惧,他拿起手中一块玉制令牌,冷声道:“成王败寇,当年我母亲创下谦诚山庄基业,言梓谦占我家中财产,逼死我母亲,若我还不能报仇,又如何对得起我的生身爹娘?” 就在这时,一群暗卫忽然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众人齐齐冲向暗一,暗一丝毫不惧,他一把拔起腰间佩剑,直朝着这些 暗卫攻了过去。自那日山中,暗一遇到蒋鲲,得了他蒋家的武功秘籍,他的武艺便更胜从前了。蒋麟虽极为蠢笨,可家传功夫却算得上数一数二,如若不然也不会得了这将军位置,他几经沙场,写下的招数更是招招狠辣,直击对手命门。这些暗卫见暗一变换招数,一时之间,却有些反应不过来,有几人真的被暗一刺中。 这些暗卫又如何能让暗一轻松得手,他们若是放在江湖,各个都是武功奇佳的武林高手,且如今他们二十人,皆冲向暗一,将他团团围住,暗一却更不敢怠慢。 奇怪的是,郭川柏站在暗一身后,却无一人攻向郭川柏,一个个反倒对暗一露出杀意。暗一正与这二十个暗卫斗得不可开交,如何注意得到这等怪事,他一柄软剑使得愈发狠厉,这软剑本是王家的看家本事,暗卫之中也唯有暗一一人一手软剑使得风生水起,这软剑似一条长蛇一般,随着暗一不断地飞跃、抵挡、冲刺,时而软如长鞭时而硬起便回利刃。这几个暗卫无法,他们心知暗一这一手软剑,唯一的弱点便是近攻。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久在一处作战,自然知晓彼此用意,武功最高的十五人掩护那五人贴身近攻。暗一本就只有一人,无奈之下,只能放任那五人近身攻向自己。 可就在这时,却只见那五人忽然朝外飞去,余下十五暗卫见状,赶忙向后退去,便见那五名暗卫身上皆透出血来,细看之下,这五人竟是被暗器所伤! 暗一露出几分嘲讽,众人皆知蒋麟一手蒋家剑法使得极为厉害,而刀法亦十分奇绝,可众人却不知,蒋麟最厉害的却是一身的暗器。 蒋家暗器以小、精为主,皆藏在身体各处,暗一看了蒋麟家中的秘籍,全身上下竟有不下五十种暗器,这五名暗卫近攻而来,种的便是这些暗器! 这为首的暗卫冷声道:“暗一,你身为暗卫竟敢弑主,你便不怕受天下人唾弃嗤笑?” 暗一看着那暗卫的模样,心中却有几分悲凉。若不是遇到月宁,若不是遇到他的宁儿,他定然也会如同这暗卫一般,誓死也要替言梓谦报仇吧。可他想到月宁,心中却有坚定了起来。他强硬道:“若是从前,这谦诚山庄基业便是我母亲所有,我收回基业,为母报仇,又何错之有?” 那暗卫却道:“身为暗卫,早就该忘记爹娘了!” 说罢,那群暗卫竟又一齐攻向暗一,暗一丝毫不惧,继续用那软剑纠缠。只见这软剑一下子勾住那方才说话的暗卫的脖子,暗一脸上勾起一抹残忍的杀意,他猛一用力,这软剑的剑锋竟直接割破了那暗卫的脖子,鲜血如注! 余下十九人还要再攻向暗一,就在这时,郭川柏却向前一步,他高声道:“停 罢。” 众暗卫果真停了下来。暗一微微一愣,他转头看向郭川柏,便听郭川柏道:“你们斗又能斗出个什么结果。你们辅佐的是这谦诚山庄的主子,你们是谦诚山庄主子的暗卫,言梓谦死了,如今暗一是谦诚山庄的新主,你们该守护之人,如今该辅佐之人,应当是暗一才是。” 众人闻言,甚至都不曾考虑,竟纷纷跪了下来,朝暗一高声道:“庄主!” 暗一脸色微沉,他如今步步为营,便知这郭川柏并非是他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可如今他初站此高位,身边无一人可用,不管郭川柏究竟有何目的,他也只能留着这郭川柏。 暗一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们可愿跟随我?” 众人竟一改方才****之态,皆高声道:“我等愿追随庄主左右!” 暗一闻言点了点头,他看也不看,直朝着庄内走去。 尚玉瑾果真送了那小宫女出了宫去。 小宫女一家本是穷苦人家,她被卖入皇宫,原以为此生便会老死在宫内,她看着宫中年迈的宫女一个个孤苦伶仃的死去,早已生了几分不甘与恐慌。她本以为尚玉瑾命她送这等机密之事,她定然会死在宫中,哪知,她如今竟真的换上了一身常服,出了宫去。她感念尚玉瑾恩德,怀中还揣着尚皇后给她的金钗,包袱之中更有一封密信要交给刑部侍郎尚大人。 待这小宫女办妥一切琐事出了宫时,已近黄昏。她站在宫门外,回首看向门内,她却瞬间哭出声来。她忙跪了下来,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高声道:“奴婢感念皇后娘娘恩德,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几个守门侍卫见到她这副模样,也暗自感叹尚皇后仁德。小宫女缓缓离开,她见四下无人尾随,终于迅速的躲进一处暗巷之中。 暗巷内,尚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他看到这小宫女感激的模样,道:“皇后仁德,此番你出宫来,要好生过日子。” 小宫女忙笑道:“奴婢感念皇后娘娘恩德,必不会将当日之事泄露半分。大人,这是皇后娘娘交给您的密信。” 尚大人接过密信,只略略扫过信中内容,他看向小宫女,解下身上的钱袋交给那小宫女道:“这是给你的赏银。” 小宫女接过钱袋颠了颠分量,忙又跪在地上恭敬道:“谢大人,谢大人!” 说罢,便站起身要离开暗巷。可就在这时,那尚大人猛然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刺穿那小宫女的心口,那小宫女不敢置信的看向尚大人,她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反映,便直接没了气息。尚大人勾起嘴角,露出一分冷笑,他走到这小宫女跟前,一把拿过她手中的钱袋。他看也不看那小宫女的样子,直接走出暗巷,回了家去。 (本章完)